徐长河已经将顾盼当成了个祸害,原本还等着钟砚亲手杀了她的那天,如今看来是等不到了。
钟砚这副谁也不让看的架势,可不像一星半点的喜欢。
他不该有软肋,一旦有了,便该杀了。
徐长河冷着张脸和新科探花郎一同从书房里退了出去,他不情不愿,探花郎却无所谓自己被赶了出来。
出了书房,探花郎饶有兴致的问:“方才这位姑娘是?”
徐长河斜斜扫了他一眼,“未来的宠妃。”
探花郎长长哦了声,眼尾的笑略有深意。
徐长河和这位新科探花郎不太合得来,不过认识他这么久,也没见清心寡欲的探花郎关心过一个女子。
他贱嗖嗖的问:“你看上她了?”
“没有。”
“那你打听她是想干什么?”
新科探花郎微微一笑,“她似乎得了重病,活不长了。”
他家世代从医,只有他一人走上仕途,不过他也从祖父那里学了些医术皮毛,看个面色绰绰有余。
徐长河心里一跳,“你没瞎说?”
“没有。”
思虑一番,他咬咬牙,说:“这事你别多嘴。”
“和我无关,我为何要多嘴?”
徐长河也是这么想的,顾盼死了就死了吧。
顾盼被钟砚身上那一瞬间的凌厉吓了一跳,她四下转动眼神,仔细将这间书房看了个遍。
钟砚问:“在找什么?”
顾盼的目光停留在靠窗那面墙壁的角落,瞥见熟悉的剑鞘,稍微放下了心,她摇头,声音低低的说:“没什么。”
她抬起脸,兴致不高的样子,“匕首是你送我的,怎么说收回去就收回去呢?”
钟砚盯着她的眼睛,“窈窈。”
他说话永远都好像是这种语气,不紧不慢不慌不忙,“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藏不住心事。
顾盼笑了笑,头一次觉得自己哪怕被他看出内心也不可怕。
他顺风顺水,扶摇直上,人生如意的事他都做成了。
可唯独,他拦不住她的死,救不了她的命。
“后天就是你弟弟的婚期,我会让人送你过去。”
顾盼说了声好,得寸进尺道:“我要把赵恒一并带过去。”
钟砚沉默,而后哑着声说:“可以。”
钟砚在登基称皇的第一天便将唯一的儿子立为太子。
若说钟绍愿小时候的性格多半像顾盼,娇里娇气还喜欢对父母撒娇,四岁之后性格便随了他的父亲,沉默寡言,话着实不多。
整个人也没有从前活泼,只是在他母亲跟前才像个孩子。
钟绍愿在没人的时候丝毫不遮掩对新出生的弟弟的厌恶,没由来的讨厌他,每次看见母亲抱着他哄他睡觉时,心中更厌烦。
何况他已经到了能懂事的年纪,弟弟姓赵,和他并不是一个姓。
如此钟绍愿欺负起不会哭不会闹的弟弟就更为得心应手。
钟绍愿喜欢掐他的脸,倒也不会用很大的力气,只是坐在摇床边,趁着弟弟睡着的时候,轻轻的掐一把他的脸颊,把人弄醒才心满意足。
小平安每次睡得好好的都会被他弄醒,脸颊上留下指印,睁着双水润的眼睛,这双眼像是会说话。
小平安虽然疼,却不哭不叫,从来不会把外边的宫女引进来。
他可能以为哥哥在逗他玩,伸出肉肉的手,胡乱的拍。
钟绍愿轻声吐字:“蠢货。”
弟弟三个月大,当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得不到回应,便将自己的手往嘴里塞。
钟绍愿嫌他脏,冷冷站在一边看他啃自己的手吃,也不阻拦。
他看着弟弟嫩白手腕上套着的银镯,嫉妒心起,一脚将他踢到床里边,“没见过比你更蠢的。”
连哭都不会哭。
可就是这么个蠢货白痴,母亲就是很喜欢,当成眼珠子一样在疼。
哄他睡觉陪他睡觉,对他有十足的耐心。
钟绍愿气不过,又踢了他一脚,力道也不重,他冷笑了声,“哭都不会哭,别是个小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