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喜羞赧,点头,“医生讲有六周.”
告诉警署的差人,是情况特俗,客晋炎要求尾随保护,大帽山事情之后,他们没再对外讲,至于两家长辈,本打算由客晋炎通知,还是被粱美凤赶先知道.
粱美凤欣喜若狂,忙给贺喜阿爸和契爷烧香,不出半日,客良镛和客丁安妮齐齐出现在薄扶林山道,殷切问贺喜有无吃好喝好睡好.
他们眼中不掩狂热,贺喜反倒不自在,声音细细,“爹哋,妈咪,有吃好喝好睡好.”
还是不放心,才隔两日,薄扶林山道多了数名保镖和佣人,还有一位营养师.
莉迪亚闷闷不乐,“太太,黛丝手脚勤快,煲汤洗碗的活日日被她先做完,我们相顾无言,好尴尬的.”
黛丝即是客良镛送来的营养师.
贺喜头疼,“她干活,你改养猫.啊,我想起了,猫舍的冷气机坏了,快召电工来修.”
莉迪亚终于有事可做,贺喜得片刻安宁,叮嘱黛丝煲汤,她要去医院看望伍宝山.
仔仔也在,他摸伍宝山眼,好可惜,“那你以后是不是都看不见我这个师叔了.”
伍宝山佯装不以为意,“是的啦,不过我有记得小师叔帅帅的模样.”
仔仔眼红,瘪嘴欲哭.
看到贺喜过来,他扑在贺喜腿上,哽咽,“阿姑.”
贺喜拧开保温桶盖,香味弥漫,伍宝山深嗅鼻,“白斩鸡!”
贺喜立刻想到客晋炎,忍不住笑出声,倒一碗鸡汤,拍仔仔肩,“仔仔,喂喂你师侄.”
住院金额昂贵,伍宝山五弊三缺中,缺钱,一直穷鬼一个,客晋炎为他缴钱,给他提供安静的疗养环境.
“可有片刻后悔?”贺喜问.
“念犁头咒?”伍宝山摇头,“瞎了双眼,往后我能堂堂正正做人,不后悔,只有畅快.”
“或许金鱼街头,你能摆摊,竖个牌,盲人算卦.”贺喜给他建议.
他却道,“不了,找处容身地,一月几百薪水,足够吃饭喝茶交房租.”
过片刻,他竟羞赧,“再讨个老婆更好.”
贺喜笑,“薪水几百,不够养老婆仔.”
“简单,无线电台筹备风水栏目,请伍宝山一周开讲一次,我月薪五千聘他.”到底生意人,客晋炎极会打算.
“他不一定同意.”贺喜把伍宝山的话一字不漏转述,拿睡裙进浴室.
客晋炎尾随进来,“找时间,我与他谈.”
他也脱衣,贺喜推他,“去别的浴室.”
他伸手,掌心伤疤结痂,“医生叮嘱少碰水,老婆仔你为我洗.”
“如果我不在?”贺喜挑眉反问.
他佯装思考,“或许请艾达进来搓背.”十八岁菲佣,卜卜脆,胸大腰细.
贺喜怒,手中毛巾砸向他.
“呷醋了?”他涎着脸凑近,在她脸上打啵,手指抚她鼻尖上的小雀斑,“我阿喜最靓,怀孕也靓,小奶包变大奶桃...”
他声音渐低,“给我尝一口.”
好在贺喜早已习惯,床笫之间他胡言乱语.
暑假结束,贺喜不得不去上课,她穿宽松衣裙和平底鞋,同学讲她像修女.
修女不修女,贺喜不关心,她担心的是过几月挺肚走在校舍里,会引来极高回头率.
“那休学?”客晋炎诚挚建议.
“以后我再见同学要喊学长学姐.”贺喜烦到抓头,控制不住脾气,怒目瞪他,“全怪你.”
他不气反咧嘴笑,讲尽好话,“我阿喜生气样子也好看.”
贺喜只觉全身力气打到棉花上,还陷入一种自我烦躁和厌弃之中.
何琼莲约她去大帽山还愿,“怀孕是这样的啦,那时木头块日日骂我癫婆,几欲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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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6|9号一更
九月,客晋年拿到艺术史硕士学位归来.他生性散漫,无心家族生意,先斩后奏,一举通过香港苏富比的面试.
苏富比香港总部成立不久,正是缺乏专业人才的时候.
“爹哋,妈咪,他们非常欢迎我的加入.”提起专业,客晋年不觉多讲,“我随导师研究课题是笔墨,印章以及书画考鉴,苏富比市场有意向大陆扩展,我正好学有所长.”
客良镛还算镇定.
客丁安妮俏脸带煞,胸脯起伏,几欲捡手边东西砸他,“爹哋与你大哥事情多多,你该回来帮他们.”
相较客晋炎的外表冷漠,内心醇善,客晋年则是看起来听话,其实很有主意.
他心意已定,断然不会因为财产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