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招娣接过来:“你爷爷知道吗?”
“我跟爷爷说我的工资都给你了,他说应该的。”自立道,“我没说你要帮我存起来,留着以后我结婚用。”
宋招娣:“你不讲,你爷爷估计得给你存一笔钱。”
“像我这种工作,国家会帮我解决住房问题,结婚也就买点家用电器,用不了多少钱。我没想过要爷爷的钱。”自立道,“我跟爷爷那样说,是怕我姑姑和婶婶在爷爷面前说,钱到你手里,你以后就不给我了。我直接说钱给你了,也省得他们嘀嘀咕咕。”
宋招娣:“你这次回来见着你叔了?”
“见过一次。爷爷有点感冒,我叔和我婶去看他,他们在爷爷家吃一顿饭就去上班了。”自立道,“我今天来的时候,不是星期天,就没见着他们。”
宋招娣:“去年九月份,吴伯宗死的那天,我听更生说吴老头又住院了,现在咋样了?”
“我不知道。”自立摇了摇头,“您今天不提起,我都忘了。”
宋招娣:“这一年来我天天都看报纸,没看到他死的消息,更生往家里打电话的时候,我问他,他什么都不说,气死我了。”
“今年春节,更生没回来?”大娃一边擦脸一边问。
宋招娣:“回来了。我问他,他说大过年的,别说倒胃口的事。”
“厨房里还有热水,你去洗吧。”大娃说着话把毛巾扔到自立身上。
自立满脸嫌弃:“往哪儿扔呢。”捏着毛巾一角,“娘,别担心了,我去洗洗澡,咱们就去买菜。”
“娘,问你话呢,更生春节没回来?”大娃一边穿长裤一边问。
宋招娣注意到他直接穿着内裤过来,不禁皱眉:“大娃,这里是咱家,我是你娘,你穿什么都行,但咱家的篱笆墙形同虚设。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左右邻居的感受?”
“我又不是没穿衣服。”大娃扭头往外面看一眼,“他们偷看我,我都没说不准看,看不惯就搬走啊。”
自立拎着水出来:“人家不会跟你说,人家会找娘反应。”
“孙元还没调走?”大娃问。
宋招娣:“你爸说今年四月,咱们又跟越南那边打起来了,这个节骨眼上,能调哪儿去?前线啊。等一下,大娃,你们帝都军区是不是准备参战?所以你请假回家探亲,你领导才放你回来?”
“我的娘啊,您都快四十了,怎么一点也不像四十岁的人啊。”大娃拿一个梨,咔擦咬一口,吐掉皮才说,“如果说我想去,您支持吗?”
宋招娣想一会儿:“我虽然怕你受伤,但我觉得就算我不同意,你也会去。窝窝囊囊在后方一辈子,你当初就不会选择上军校。”
“谢谢娘。”大娃咽下嘴里的梨,“虽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但有一次碰到廉叔,廉叔告诉我帝都军区会出战。不过,也有可能派别的团。”
宋招娣点点头:“到前线保护好自己,你要是受了重伤,三娃有可能直接退学。”
“三娃收到录取通知书了?”大娃忙问。
宋招娣起身把大方桌上面的通知书拿过来:“前天收到的。我叫他拿楼上,他就放在桌子上,谁来找他玩,他给谁看看。搞得好像人家都没见过录取通知书似的。”
“他们班今年考上几个?”大娃问。
宋招娣:“四个本科,七个大专。升学率达到一半。新来的那个司令和副司令特别高兴,教毕业班的老师,一人奖一百块钱。早两天通知书送过来,大专生一人给二十,本科生一人给五十。到三娃这里,人家给一百。”
“三娃考得最好?”大娃问。
宋招娣:“他是考得最好,但人家奖他一百块钱,是因为他没去帝都大学,而选择第二炮。”
“这个司令有意思啊。”大娃道,“谁的人?”
宋招娣:“不是肖老的嫡系,是肖老挺看重的人,参加过朝鲜战争。他年龄不小了,快六十了。我早几天听说,他孙子孙女在帝都上学,打算把几个孩子接到这边。”
“叫你教?”大娃忙问。
宋招娣:“才上初中。我现在不教初中了。”
“娘现在是副校长。”自立昨天洗的头发,身上只有汗,用水冲冲就出来,擦着头发说,“娘教高二和高三。”
大娃转向他:“你怎么知道的?”
“更生告诉他的。”宋招娣问,“是不是?”
自立点头:“更生昨天说的。”
“难怪你比我知道的多。”钟大娃说着,突然想到,“他去看我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
自立:“可能是你太会气他,他不想告诉你。”
“那我就替他说,吴老头还搁医院里住着呢。”大娃道,“是不是很想问我怎么知道?吴伯宗干的事在部队里传疯了,我们团团长还为此开两次会。吴老头刚进军医院,我们团的人就知道了。他要是出院了,我们也能收到消息。”
自立好奇:“你们团怎么这么厉害?”
“因为有我。”大娃用大拇指指着自己。
自立后悔多嘴:“你的工资呢?”
“你都把我包里的东西全弄出来了,没发现有钱?”大娃问。
自立拿起包:“有钱?”
“笨蛋!”大娃夺过来,“亏你还是科学家,没在两边,在包的底部。”
自立勾头看过去,就看到底部有个夹层,不禁睁大眼:“难怪我刚才觉得底部硬邦邦的,还想问你在哪儿买的包。你自己缝的?”
“我可没这个手艺。”大娃抬头,见他一脸好奇,“别想歪了,二娃给我缝的。”
宋招娣接过来,一看比自立的还多,“你没少打劫二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