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灿灿出生的第二天,柳静静的母亲就来了。孩子吃饱了就睡,非常乖,柳母就跟柳静静说,别请保姆了,用不着。
柳静静说保姆是二娃给请的,柳母说,那就更不能请了。柳静静本以为这么说,她妈会说,二娃有钱,就叫他请吧。没成想她妈说完这句就说,她去找宋招娣,把保姆辞了。
宋招娣懒得跟柳母废话,就直接说保姆是钟建国叫请的。
钟建国现在是副司令,柳母这辈子见的最大的官就是她厂里的厂长。宋招娣叫柳母去跟钟建国说,柳母不敢,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学校那边。
回到家看到保姆在嗑瓜子,柳母指挥人家洗尿布,扫地,洗菜做饭之类的,反正就是见不得人家闲下来。以致于她没开口辞保姆,保姆趁着柳母去上厕所的时候,跟柳静静说,你妈再不走,我就不干了。
九月二十号,柳母走了,除了只知道睡和吃的马灿灿,整天不着家,没见过柳母几次的钟建国,钟家所有人都恨不得放鞭炮。
柳静静做月子期间,是搁他们那边吃的。柳母走后,柳静静就跟宋招娣说,想跟宋招娣他们一块吃。
振刚现在在家,他不忙的时候,是他和小杜做饭,有时候是他和薛琪做饭,宋招娣几乎没做过饭。柳静静和振兴回来吃,也就添几双筷子的事,她自然是没啥意见。
宋招娣也没忘,她说不帮振兴带孩子,就不帮他领孩子。吃饭的时候,孩子如果哭闹,宋招娣就叫振兴抱着,柳静静先吃。柳静静吃好了,振兴再吃。有时候钟建国和勤务员小杜要搭把手,宋招娣也拦着,直白的说,他们自己的孩子,叫他们自己照顾。
柳静静一直有点怯宋招娣,也知道她婆婆跟其他婆婆不一样。教师家属院那边有不少女老师和女家属,柳静静听她们说,她们结婚半年没怀孩子,她们婆婆就以为她们生不出来。
上医院检查都是小事,有的婆婆都带儿媳妇去看阴阳先生。柳静静每听说一次,就忍不住庆幸,她婆婆是宋招娣。
振兴也跟柳静静说过,宋招娣从不说谎。宋招娣再一次强调不帮她照顾孩子,柳静静不意外,也不由自主地想到,别人的婆婆都照顾孙子。然而,也想到同事羡慕她,想什么时候生孩子就什么时候生孩子。生了孩子,还能请保姆。星期天睡到十来点,婆婆也不唠叨。
柳静静想到这些,反而很怕宋招娣变得跟别人的婆婆一样,希望她一直这么下去,不帮他们领孩子,也别管太多。
这么一说,就说远了。
薛琪见马灿灿很乖,十一放假前夕,晚上吃过饭,振刚送薛琪去学校那边睡觉,薛琪就叫振刚跟她一块回家,和她父母商量商量,也别订婚了,直接结婚。那样的话,明年八月她的孩子就出生了。
振刚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从薛琪那边回来,就去找宋招娣。
宋招娣当时正和钟建国泡脚,听振刚说完,踢一下钟建国:“你揍还是我揍?”
第275章 当成儿戏
振刚刷一下站起来,慌忙往沙发后面躲。
啪!
钟建国的拖鞋砸在振刚头上。
振刚摸着后脑勺,转过身,不敢置信:“钟叔,您真打我?”
“明天一早小薛坐船回去,你今天晚上跟我们说你们想结婚,我打你都是轻的。”钟建国瞪一眼振刚,“明天十一,就算你老师跟你们一块去薛家,钱都在银行里,拿什么置办聘礼?把你卖了啊。”
振刚不禁眨了一下眼:“聘礼?”
“别告诉没想过出彩礼?!”钟建国弯腰拿起另一只鞋。
振刚连忙说:“这个,是,对了,是薛琪说不用了。”
钟建国抬手就砸。
振刚下意识用手挡,啪嗒一声,正中脑门。
“没想过就没想过,还敢推给小薛,你还有点男人样吗?”钟建国瞪着他,“上楼睡觉去。”
振刚下意识转身,继而一想:“那结婚的事?”
“跟薛琪说,元旦订婚,具体选在哪天,他们家说了算。”宋招娣道,“到时候我和振兴过去。”
振刚张了张嘴,一见钟建国又准备弯腰找鞋,忙不迭道:“好的,我,我明儿一定说。”
钟建国等振刚上楼才问:“这孩子把结婚当成什么了?”
“当成儿戏呗。”宋招娣擦擦脚,把毛巾递给他,“一个比一个不懂事。”
钟建国:“那明天见着薛琪,你好好说说她。他们不懂事,不能让她爸妈以为咱俩也不懂事。”
“我知道。”宋招娣道,“薛琪调过来的时候,这边不热了,她那屋里就没安风扇。明儿我给二娃打个电话,给她买给风扇,再买台电视机,再买两个可以放磁带的收音机,她和振刚一个,振兴和静静一个。洗衣机,当初是振兴自己买的,也叫振刚自己买。”
钟建国:“你看着办吧。二娃厂里的保安把东西送到船上的时候,你叫小杜去找我,开我的车去码头拉过来。”
“买来再说。”宋招娣打个哈欠,“振兴的孩子出生了,振刚快结婚了,自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定下来。”
钟建国把水倒掉:“反正有个肖蕴,他这辈子孤独终老的可能性不大,管他什么时候结婚呢。你操心他,不如想想怎么给大娃介绍一个。”
“大娃?港城回归,他都不见得能结婚。”宋招娣道,“再说了,他和自立也不一样。自立休息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呆着,工作这么多年,朋友都没几个。大娃一有空就呼朋唤友,特别能闹,他到八十岁不结婚,也不会感到寂寞。”
钟建国关上门:“这倒也是。三娃,算了,他还小。”
“三娃给我打电话说,今年过年能回来。”三娃已经毕业,分到第二炮,离大娃那边挺近的,宋招娣想到这点,“大娃要是也能回来,他俩就能一块回来了。”
“大娃今年应该能回来。”钟建国道,“但最多在家呆两三天。”想一下,“要不是亓老的身体不好,更生和自立得在帝都过年,咱们家今年就齐了。”
宋招娣一边上楼一边说:“说到身体,刘叔的身体不大好。”
“刘婶呢?”钟建国问。
宋招娣:“她倒没什么大病。以前问静静怎么还没生孩子,早些天灿灿出生的时候,我打电话告诉她,听她的口气,刘叔难撑到过年。”
“万一刘叔不好,她是不是得去刘苇那儿?”钟建国问。
宋招娣摇头,推开卧室门:“我给刘萍打过电话,叫她把刘婶接到她家里去。后来刘萍说,廉烈也是这么想的,他爸妈在家闲着没事,刘婶到刘萍家里,也有个跟她唠嗑的人。”
“刘萍是该好好孝顺孝顺她妈。”钟建国看一眼宋招娣,“当初要不是看在刘婶的面上,咱们家就算需要廉家这门亲戚,你也不可能把刘萍介绍给廉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