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城中,温谜等人虽然没有哭天喊地,却也是头大如斗了。温谜挥手,示意化成雨和冯蛟:“你们逃走,去方壶拥翠,找云采真。”
化成雨已经被迦夜打伤,冯蛟虽然没有受伤,但眼看着菌粉从肺里长出来,布满皮下的感觉,真是太酸爽了。他说:“温阁主,那您呢?”
温谜说:“我怀疑此事另有主谋,你们先走。”
冯蛟虽然是不满方壶拥翠,可是他对温谜还是挺服气的,鹰愁涧门派并不大,但是温谜从来没有因为他是小门小派之主而有所轻慢。以至于他还时常敢出言顶撞,直抒胸意。
如今听温谜这样说,他眼睛红了:“温阁主,我们挡住迦夜,你离开!”
化成雨也说:“阁主,外面的人不知城中情况,定已群龙无首。应该逃出去的人是你!”
温谜说:“不要多说了,走!”一声“走”字声音刚落,他一掌拍向二人。这一掌的力道拿捏得分毫不差,化成雨和冯蛟本也算是高手,如今借此掌力,飞身一退,再轻轻一跃,已经离开了落日城。
迦夜看了这手功夫,心下也有些诧异——这个温谜,别看平时温吞随和,如果不是昊天赤血,要对付他还真是不易。
他倒也不去追,冷笑:“体内种着菌丝,跑得掉吗?”
温谜问:“教父,你将菌丝种入我等体内,是待如何?”
迦夜说:“意图还不够明显吗?温谜,你等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顺服于我,听我号令。第二么,你们也可以选择坚贞不屈,我也成全你们,让你们被菌丝噬肉而亡。”
大家面色都变了,温谜说:“这么说来,教父是想一统江湖了?”
迦夜说:“难道我的力量,不足以统领你们吗?”
温谜说:“既然如此,我等归顺教父就是。倒不知教父让我等归顺之后,又当意欲何为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是不卑不亢,身后诸人有些惊异,温谜无论如何,总不像是个能够随意降敌的人。但是好在此时为落日城声势所惊,没有说话。
迦夜说:“你倒识趣。既然你愿意归顺于我,总得有点表示,让我相信你的诚意吧?”
温谜说:“如果体内种着菌丝,还不够诚意的话,那么只好请教父示下了。”
迦夜说:“你入了我落日城,认我为主,就这么说话?”温谜微微侧头,在慕流苏脸上看见一脸幸灾乐祸。慕流苏跟他儿子站在一起,眼睛里的促狭再明白不过——我当初好歹是一个人入城,你倒好,跑是跑得快,带了一城人来投。
温谜还没说话,旁边仙心阁的四大长老已经怒喝:“迦夜!你放肆!”
迦夜目光里黑气一凝,一掌挥出,隔着约摸三十步的距离,直接将丁绝阴击飞数丈。
诸人都是一凛,温谜笑得一脸谦和:“教父何必如此,既然温某说了归顺教父,跪拜当然无妨。”说完,竟然当真双膝一屈,跪在地上,说:“如此可好?”
迦夜哈哈大笑,说:“甚好甚好。”
温谜说:“那么现在,我等是要住在落日城中吗?如果是,还请教父安排住处。”
迦夜说:“落日城地方大,你们可以住下,以后这里将是江湖圣地,能够住在这里,也是你们的福气。每五日记得前来领取一次长生泉。”
温谜神情凝重——迦夜肯这般,只怕有不可接受的条件。
果然,迦夜说:“你们听好,每五日,我要十个人做一点小事情,三女七男,而且这十个人,必须会基本内功。”
温谜一怔,看了慕流苏一眼,慕流苏作了一个水流的手式,温谜心下一怔——跟长生泉有关?
他有些无奈,事已至此,不得不答应,于是说:“教父所说的小事情,是指何事?”
迦夜说:“每人献出一点点鲜血。”他扫视人群,说:“今天是第一天,谁来献血呢?”他目光扫过人群,温谜终于还是问:“敢问教父,每人一次需要多少血液?”
迦夜微笑,说:“放心,会让你们活着的。”
诸人心里都是一沉,这么说来,他的用血量非常多。
温谜脸色不好看,慕流苏倒是一脸轻松——我又不会武功,哼!
这么大一群人,从里面要找出十人抽取鲜血,还是容易的。柳冰岩说:“阁主,我们去吧。”
温谜说:“嗯。”他需要知道被迦夜抽过血之后,是不是还有什么副作用。于是随口点了仙心阁十名弟子,连同他自己在内。九曲宫宫主终于忍不住说:“温阁主,我们武力弱,让我们去吧。”
九曲宫的弟子多是女子,温谜说:“先由仙心阁弟子过去,你们以后再说。”
迦夜冷哼:“正是,慢慢来,不必急于一时。温谜,你领着他们九个跟我来。”
温谜看了慕流苏一眼,慕流苏耸耸肩,倒是作了一个口型,问:“青琐?”
温谜点头示意安好,跟着迦夜进去。暗族的教父住在黑色的城堡之中,天空本是深蓝的,这时候被一种红色的菌粉笼罩,月光透过,天空如浸血。
迦夜将他们带到一个房间,温谜目光一凝——只见房间里别无他物,只有一个白玉砌成的水池,池中咕噜咕噜地往上冒着水柱。温谜很意外,上次迦夜避而不见的时候,他们也曾搜索过整个落日城,并没有见到这处泉眼。
迦夜轻笑,说:“这就是长生泉,惊讶吗?”
温谜说:“难怪教父对长生泉一向慷慨,原来长生泉真的是涌流不息。”
迦夜说:“所以你们虽然需要长生泉保命,却也不用太担心。”他示意温谜过来,温谜行过去,迦夜也不用兵器,伸手在他手臂一划。温谜手腕顿时血如泉涌。
鲜血源源不绝地流入长生泉,泉水顿时翻滚变色。温谜明白了,说:“长生泉会干涸,需要用鲜血让它不至于凝结?”
迦夜哈哈大笑,说:“让聪明人做事,就是这么轻松。”
柳冰岩怒道:“那你一直在喝的,岂不就是人血?!”
迦夜回头望他,问:“人血还是兽血,有什么区别?血肠血豆腐,你没吃过吗?”
柳冰岩还要再说话,迦夜同样在他手臂一划,鲜血同样滴落。剩下的八个人也依样施为,长生泉慢慢开始变粉,不一会儿,被浸染得鲜血一片。但很快,那血色又慢慢的淡了。
泉水明显清亮了许多,没有方才粘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