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无干么,拂开!”薛宝霖努力把她小手扒了下来,哪来的糖么,解气地把她小脸蛋儿搓扁搓圆。
小家伙牙那儿还黏着香菜叶子,是吃年夜饭时薛宝珠弄的猪头肉上粘上的,切成薄薄小片的猪头肉撒上葱花还有香菜末,然后用酱油拌一拌,那味道透鲜牙咬着嚼劲足,想起来又流口水。
薛宝琴好不容易从哥哥手里逃出来,踩在了薛宝珠脸上,后来发现软乎乎好玩似的,小屁股蹲儿一下一下就着她脸坐。昏迷中的薛宝珠在梦里就不停地被裘和胸咚,还是脸面贴的那种,砸得脸疼。
折回屋子的裘和路过院子,明月当空照得亮亮堂堂,看得见的贫穷苦难,从最初的诧异新奇到接受,不过短短几日,可仍旧觉得陌生异常。他忽然停住了脚步,从怀里取出玉佩,对着明月,深邃眼眸中涌动不明情绪。
此时,距长渚村百里外的金陵裴家,偌大府邸灯火通明,应着过年的喜气,一盏盏孔明灯冉冉升起,寄托着放灯之人的心愿。
“婶婶,外头风大,您身子还没好全莫再外头冻着。”身着黛青素纹绸裳的贵气青年扶着一名神情悲痛的妇人,正温言细语道。
妇人望着头顶明月,攥着手帕的手紧紧捂着胸口,凄凄神色里流露出些许企盼来,“昭儿,我总觉得你大哥还在,不不不,是一定在,这团圆日子一定也在想着咱们呢。”
青年仰首同样望着那一弯明月,忽而咧嘴笑了笑,“婶婶说的是,大哥福泽深厚,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那些山匪不就是要银钱么,我已经筹措去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杀你大哥呢……”妇人想到前些日子收到的消息依旧悲痛欲绝,坠落兆海生死不明,她就生生晚去了一步,怎生不悔!
“那帮山匪不守诚信,大哥定是被迫害逃了的,只是没想到……婶婶,我已经命人沿海搜寻,一定把大哥带回来。”裴昭长了张娃娃脸,实际年纪不过比裴劭小了一岁,可瞧着却是小多,在家里一贯是被疼宠长大,而裴劭出事,家里担子却都落了他身上,那双眼儿下面都多了一圈青黑,也是劳累。
妇人掩着悲痛点头,看着面前乖觉孩子,这些日子已然成为裴府支柱,余光瞥见已经来请好几回的小厮,不禁拍了拍他肩膀,“行了,忙你的去罢,这些日子难为你挑担子了,我让秀儿扶我回去休息,不用顾我。逢年过节,酒楼布坊那你多看顾些,该有的周到礼数还是不能少,我这病身子撑不住,就不出去见人了。”
“我省得了。”裴昭又陪着她走了一段,等小厮再度上前才由着丫鬟接手目送妇人离开,月影下妇人原本就羸弱的身子愈显单薄,好像随着裴劭的死讯传来魂儿也跟着去了。
“二少爷,老夫人那一直等您过去用饭。”小厮赶紧上来通禀。
裴昭颔首,嘴角轻勾起笑,折身往反方向的苑儿去了。
他一定会带大哥回来的,不过,带回的一定是具尸体罢了。裴家换了主儿,依然是裴家,他裴劭能做的,他一定能比他做更好。
第36章 葱油拌面
薛宝珠是日上三竿起的,起的时候当脑门疼,一摸还肿出个包来,连忙悉索起身跑了铜镜前看,果然撞了一大包高高顶着,怪丑的。随着昨个夜里的记忆卷来,薛宝珠顿时僵在了铜镜前,要不是顾忌脑门上的包真想拿脑袋磕桌了。
为什么要喝酒!
为什么要洗澡!
为什么要让他站起来!
为什么要扒掉他的裤子啊啊啊!
薛宝珠恨不得再回床上爬到昨个晚上抽死贪酒的自个,以及把某人灭口防患未然,她扶着桌沿磨着爪子在屋里憋了半天,最后泄了气。到底也不能憋着一直不出去啊,门外头薛宝霖和某人的对话传进来,更叫她竖了耳朵。
“好饿,我姐咋还没起来?”
“不知。”那声音响起的时候薛宝珠就忍不住脑门的包跳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