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薛丫头此话差矣,你小小年纪就能有今日作为将来定是不得了的,若说难处,也只是一时。”萧掌柜见她有意向,连忙添了一把,“价钱上,我包管你吃不了亏,再要是愁人手不够,我那儿也能先使几个人帮衬一月,等你上手你看可行?”
这条件倒是勾人,薛宝珠达到目的,才堪堪犹豫着应,“那就有劳萧掌柜的,若能成,我必好好感谢您才成!”
“哪里哪里。”萧掌柜心中另有一番盘算,笑眯眯地瞧着薛宝珠,有些话也是捡好听了说,却还真不信一个小姑娘的能耐能大到哪里去,总之对他构不成威胁才好。
喝了会儿茶,萧掌柜忽然问:“你家那哥哥呢?”他是自打进店似乎就没瞧见,这么个人在永安镇太过显眼,多少来八宝楼的食客都在外边传八宝楼的兄妹两个都是画里头的人儿。
“估摸是去拿货了。”薛宝珠并未如实道,这阵子海鲜生意越发的好,店里头要顾着,她自然是不能时常往外头跑,所以都交给了裘和办。生意越来越好,所以他外出的时候也越来越多。
萧掌柜艳羡不已,呷了口茶方才道:“要我有你这么个闺女,我就立即归家养老去了,何必每日拨着算盘算计来算计去的。”
两人闲话一阵后核了这一阵的生意往来,萧掌柜结了银子后便回去了。到了晚间,薛宝珠等裘和从外头回来便立即抓了他来说话。“怎么今儿这么晚的?”她不过是随口一嘟囔,也并不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打听裘和这一日的行程,这般说了时候,又紧接着道:“我明日天没亮要去华严寺做素斋,店里头你给我看着些。”
“怎的忽然去那儿?”
这事也是薛宝珠今日临时应下来的,就在晌午萧掌柜进店前那寺庙里头的小和尚才前脚走。裘和一大早出去,自然并不知情。
薛宝珠道:“原先庙里头请的厨子伤了手,这也是没办法才寻到我这事的。何况明日是寺里头一年一度布施的日子,紧要得很。我想着我这边既然能腾得出手,便答应了下来,到底也是行善积德的好事,我不定跟着也能沾沾光。再说这一年日子也越来越好,不定是菩萨佛祖在暗中照拂的,我也应当回报回报。”
裘和一开始眉头还有些拧着,倒是叫薛宝珠这番话说得逗笑了起来,“你既然决定了去就是了,难为你还能说出这样一番大缘由来。只是既然是布施,这一日的量必然大得很,我怕你累着。可……明日正好还有一桩生意要谈。”他抬手轻轻抚着薛宝珠的面颊,实在有些放心不下她一个人过去,“不然我推了明日那事,陪你一道过去。”
“这倒不用,那华严寺我也不是没去过,何况明日还有庙里头的小师傅们帮忙。”薛宝珠只觉自己的脸颊在他手指的摩挲下便得越来越发烫,随即伸手去拂开,又找了个缘由搪塞:“你的手也不知洗了没有!”
第二日清早天还蒙蒙亮,薛宝珠便起了身准备出发,此去华严寺有一段路,裘和夜里头特地出去租了辆马车。而宝霖更是老早就穿戴整齐站在堂中候着了,一见薛宝珠便立即道:“姐!”
依照宝霖先生的惯例每十日休沐一日,他今日正好有空,原本以往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温书的,可昨晚上知道薛宝珠要出去后便要求说要跟着一道去。薛宝珠自是了解她的这个弟弟,晓得他是担心自己一个人才要跟着的,拗不过也只好由着他了。
要说薛宝霖原是瘦瘦小小的个,这一阵吃食跟上壮实了不少,也抽条长高了不少。以前还在长渚村的时候他总是前前后后跟着薛宝珠,反倒是搬到了镇上跟他姐相处的时间少了不少。
行至半山腰处,阶梯层层,便只能香客自己走上去了。薛家姐弟二人下了马车,步上青石阶,两旁玉兰树迎风峭立,花姿明媚动人,楚楚有致,风景怡人。
“霓裳片片晚妆新,束素亭亭玉殿春。”薛宝霖将将走着忽而道。
薛宝珠听了瞧一眼头顶玉白的花朵,笑着道,“睦石的诗倒是应景,你还学了什么?”
薛宝霖看着玉兰树下的姐姐,风拂过,玉兰花瓣落在了肩头,衬得肌肤一色玉白,禁不住脱口道,“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
“……”薛宝珠瞥了一眼四周,竟还有人点头应和的,止不住脸上羞红,抓了宝霖的胳膊羞拉着快步往上走,一壁嗔怨道,“你这跟谁学的,竟敢调戏你姐姐来了!”
“裘表哥!”薛宝霖被提着,噙着促狭笑音理直气壮道。
薛宝珠顿了顿,提着他的手劲儿稍稍松了点,宝霖机灵极地脱身出来,一壁煽风点火地喊道,“姐,回去好好收拾他!”哼,谁让他老是占着姐姐!
“你俩一块收拾!”薛宝珠反应过来,瞧出宝霖的幸灾乐祸,自然晓得怎么一回事,姐弟俩笑闹一阵便到了寺庙前。
山门外有个小和尚候着,见了姐弟俩便迎上来为二人引路。寺庙后厨里一贯做饭的和尚早已将蔬菜都摘洗干净了一多半,瞥见师弟领进来的身影,双手合十道:“薛施主,今日烦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