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五房。
萧知坐在圆墩上,她的手里握着一瓶去淤血的药膏,这会她正小心翼翼得替陆重渊搓揉着伤处。刚才那只鎏金手炉的份量重,陆重渊现在那块肩头已经红了一大片,想到陆重渊这个伤是为自己受的,她心里又难过又自责。
红着一双眼眶,一边小心翼翼得替人揉着淤血,一边轻声问道:“疼吗?”说完,又有些犹豫,“要不,我还是找人给您去请大夫吧。”
她担心自己揉得不到位,会让人更加难受。
“不用。”
陆重渊却是想也没想就言简意赅得拒绝了。
这个伤不算什么,没必要去请大夫,何况让那些人过来,保不准又得说教起来,他懒得听那些话,何况他也不觉得她揉得有什么不好的。只不过……他低头看着眼前人,看着她红着眼眶,那双杏儿眼里都掺了不少泪。
整个人就跟个兔子似得。
又胆小又害怕。
哪里还有刚才那副逼着人向他道歉的凛然模样?
陆重渊搭在扶手上的手指突然有些痒,他想去替人把眼角的那些泪擦掉,但又觉得这个动作不符合自己的性子,只能压在扶手上,说道:“哭什么?一点小伤罢了,我又不是要死了。”
就算他真得死了,又算得了什么?
有人会关心吗?
或许……
他心下微动,眼前这个小丫头会担心。
“您浑说什么胡话呢?”
萧知此时心里着急,倒也忘了规矩,没好气得冲人说了这么一句,就继续红着眼眶给人擦着药膏,她擦得又小心又用心,怕弄疼他还时不时朝那伤口处吹一吹。
陆重渊起初坐得还十分随意。
可经由萧知的这一番举动,只觉得整个身子都紧绷了起来。
原先随意压着手变成紧握的模样,棱角分明的面容也紧绷了起来,那原本算不了什么的伤口此时就像是被万千只蚂蚁啃咬着似得,又痒又难熬,他甚至想伸手推开她,推开这个让他情绪多变的女人。
可心里又有些舍不得。
舍不得这样温柔的对待,只能忍着这股子锥心的酥麻和痒意,紧绷着身子望着她。
眼看着她因为使了太多的力道变得微红的眼眶,看着她鼻尖上密密麻麻的汗珠,看着她微张的红唇,陆重渊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他想去替人擦拭掉这些密密麻麻的汗珠,可刚刚伸出去的手还没触碰到萧知。
外头便传来了丫鬟的轻禀,“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五爷(生气暴躁):这群人为什么不能迟点过来!我差点就要碰到我老婆了┏━┓摔桌子,不开心,想杀人。
四六级的小姐妹们加油鸭!
第19章
话音刚落。
陆重渊就像是惊醒似得收回了手,他的动作幅度太大,使得身下的轮椅都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萧知倒是没察觉到他先前的动作,只是听到轮椅压着地面发出的声响,还以为是弄疼了他,连忙紧张得抬起头,问了一声,“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疼了你?”边说边向人凑近,打算继续替人吹一吹肩上的伤痛。
可她还不曾靠近。
陆重渊的手便已经放到了她的手腕上,他那双幽深如墨水般的凤目直直地望着萧知,薄唇紧抿,声音喑哑得同人说道:“够了。”
若是细心的话。
可以发觉他说这话的时候,语调微颤,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萧知看不懂陆重渊的心思,只知道这个男人现在不准她再碰他,看了一眼他右肩上还残留的淤血,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想到陆重渊的性子,只能轻轻“哦”了一声。
外间候着的丫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等了很久也没听到回声,她压着心里的畏惧,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回。
萧知倒是听清了。
她心里其实有些不大想去。
倒不是担心今天那派做法会让那位老夫人起疑。
起死回生,换了灵魂这样的话,倘若不是亲生经历过,绝对不会有人相信的……她只是单纯不想同那位老夫人有什么接触。可这显然不是她能决定的,把手里的药膏重新盖了盖子放在一旁的红木托盘上,然后抬头朝陆重渊看去。
斟酌似得开了口,“五爷……”
陆重渊已经收回了手,他自顾自穿着衣裳,听着萧知的声音,手上的动作一顿,开口的时候,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你去吧。”
他都答应了。
萧知也就没再说什么。
她把托盘重新放回到了架子上,又替人把书桌上的书取了过来,然后蹲在陆重渊的身前把放在一边的毯子给人盖好,而后才仰着头同人柔声说道:“这儿没什么光亮,您要是想看书就坐在窗下。”
说完。
她又跟着一句,“您要是还觉得难受就喊赵嬷嬷给你请个大夫。”
她的声音很温柔,脸上的表情也跟春日的朝旭似得,陆重渊坐在昏暗的室内,低头看着这样一张笑靥如花似得面容,刚刚才平复下去的心突然又很轻地跳动了一下。
双手紧握成拳放在两侧,艰难得别开视线,抿着唇,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