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之间若说男女之情,倒不如说是一种责任、担当。
因为责任。
所以他会在崔妤得病,在那个术士说三年内不可婚配时,自动延后婚嫁的日子。
只是没想到她竟是藏着那样的心思。
摇了摇头。
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好伤心的。
日后,他也不必再觉得对她有所亏欠了。
反倒是阿萝。
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该多伤心。
顾辞望着萧知,看她紧抿的唇,以及脸上强忍着的悲愤,叹了口气,轻轻地把人揽在自己的怀中,“早些看清也好。”
原本那件事,他不想同阿萝说。
可以免阿萝还对有些人怀有不该有的期望,他终归是不得不说,“阿萝,你相信外头说的,相信父王母妃真的怀有谋逆之心吗?”
萧知想也没想,就反驳道:“当然不信!”
她涨红着一张脸,压着喉底的声音,说道:“父王母妃从来不问政事,甚至害怕皇伯父多想,更是不肯让你入朝为官,他们怎么可能怀有谋逆之心?!”
她的父王谋逆做什么?
他们每日过着闲云野鹤一样的日子,恨不得远离朝堂,远离京中是非才好,他们谋逆?
简直笑话!
所以她才会觉得陆承策和皇伯父相信这件事,就是一场笑话,一场天大的笑话!
“是啊,父王母妃从来不问政事,连带着你我都不许我们过问,这么多年,我们一家人远离朝堂,却还是有人看不下去”顾辞抚着萧知的头发,沉声说道。
“哥哥,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害得我们?”萧知抬起头,望着顾辞冷若冰霜的脸,急声问道。
顾辞垂眸望着她,点了点头。
萧知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她伸手,紧紧握着顾辞的袖子,咬牙切齿地问道:“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害得我们!”
要是让她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她一定要杀了他!
顾辞望着她,覆在她头上的手微微蜷曲了些许,他的双目隐含着悲伤,许久之后终于吐出了一个名字。
须臾——
屋中传出一声尖锐的女声,“不可能!”
声音凌厉到连外头的如意和宋诗都听到了,两人面面相觑,可看着紧闭的屋门,到底还是没有上前。
“不可能”萧知惨白着一张脸,不住低声呢喃重复着。
似是早已知道她会有这样的反应,顾辞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悲伤,他双手握着她的肩膀,轻轻叹了口气,“阿萝,我也不信,可事实的确如此。”
“可是,为什么?”
萧知抬着脸,望着顾辞,“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是他们的皇伯父啊,小时候有什么好东西都要给他们的皇伯父,他会不顾自己的身份把她放在他的双肩上,带着她满皇宫的跑,会带她骑马带她射箭。
还会带着她放风筝。
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的父亲,也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啊,他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场戏,到底是为什么?!
她不明白。
她,不明白啊
顾辞见她这般,心里也有些难受,他垂下长长的睫毛,遮掩住心中悲伤的情绪,同她说,“阿萝,我们都忘记了,他首先是大燕的天子,然后才是我们的皇伯父。”
“可是——”
萧知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她望着他,呢喃道:“可是他明明知道我们对朝政并不感兴趣,何况不是还有太子哥哥吗?”
顾辞叹道:“阿萝,怀璧其罪,即便我们远离朝政,可旁人不一定会这么想,母亲管理善行斋,在坊间的名声本就很高,父亲又有不少学子,而我”
他未再往下说,萧知却已经明白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即便他们远离朝政,可他们的身份注定他们永远都要处于朝政的漩涡之中,如果太子哥哥出色也就罢了,可太子哥哥虽然性子纯善,为人却十分中庸。
而哥哥,纵然不入仕,但在京中的名望一直很高。
萧知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原本以为只要联合一些官员,重审永安王府的事,那么必定可以还父王母妃一个真相,可如今,幕后主使就是龙椅上的那个人。
怎么洗清冤屈?
怎么还一个真相?
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许久都不曾说话。
顾辞知她心中所想,伸手把她被眼泪沾湿的头发绕于耳后,“父王母妃不会白死的,哥哥向你保证,一定会洗清父王母妃的冤屈,我已经让师父奔赴夏国,打算找外祖父帮忙。”
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