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宝棠——
想到这个,陆老夫人的头就疼得厉害。
陆家这一辈的子嗣本就不多,若按正经的来算,也就陆承策和陆宝棠两兄妹,对于这个孙女,她心里自然也是喜欢的。
可偏偏这个孙女,如今也不知道怎么了。
先是为了她那个母亲,屡次顶撞她,如今又把脸丢到外头去。
她向来最看重名声了。
现在可没少因为陆宝棠做下的事烦心。
“三小姐如今怎么样?”陆老夫人语气平平地问了一句。
平儿闻言便答道:“还在挨罚呢,上回侯爷生了好大一通气,又是他亲自观刑的,旁人连放水都放不了,听说现在还躺在床上。”
听到这番话。
陆老夫人脸上划过一丝心疼,不过想起外头如今对陆家的那些说法,还是沉了脸,“也是她该受的,纵然有再大的事,在家里闹闹也就罢了。”
“非得闹到外头去,真是丢人。”
她气了有一息的功夫,再次说起萧知的时候,虽然还是沉着一张脸,但语气还是和缓了一些:“罢了,那孩子也是可怜的,且先这样吧。”
左右崔妤进门也还有一段日子。
等到萧知缓和了她跟老五之间的关系,再说吧。
平儿见她未再提起此事,总归是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想着还是得找个时间去寻五夫人一趟,同她说一说,免得她日后被打得措手不及。
虽然。
以那位五夫人的心性和手段,恐怕早就猜到事情的风向了。
***
而此时的马车内。
陆重渊的马车比萧知的要大上不少。
其宽敞程度,甚至在容纳两个人的情况下还能在中间再摆放一把轮椅,一张茶几,以及一只小橱柜。
橱柜里摆着一些吃食,瓜果糕点,应有尽有。
至于茶案上,便摆着一只香炉和一只红泥小炉,莲花样式的鎏金香炉里正燃着迦南香,此时那香气变成引线,袅袅从香炉中升起。
而那红泥小炉里煮着一壶茶。
茶水已开,萧知收回思绪,握着一方帕子提起茶壶,倒了两盏茶。
庆俞驾车很稳,纵然行在小道上,也没有一丝颠簸,倒出来的茶水除了最初的轻晃之外,之后就变得四平八稳、风平浪静了。
“五爷,茶。”
萧知把茶盏推倒陆重渊的跟前,然后捧着自己的那盏茶,低着头又不说话了。
她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马上就要见到哥哥和师父了,也不知道陆重渊看到他们后会怎么想。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哥哥和师父的身份都不简单,一个还被重金悬赏通缉着,一个是早应该死在天牢里的人。
但凡被其他人瞧见,都可能遭来杀生之祸。
可现在她竟然要亲自带着陆重渊去见他们了。
抿了抿唇。
萧知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等到又喝了一口茶,这才逐渐压下心底的紧张和担忧。
她其实自己都觉有些奇怪。
竟然会在这样的时间,这样不假思索的带着陆重渊过去,明明之前,她还对自己说不要再轻易相信其他人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
她竟然相信陆重渊会帮她,相信他即便看到那样的情况,也不会多问。
陆重渊看着眼前那盏茶,却没有握于手中,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目只是在那杯茶盏上落下一眼,便掀了眼帘朝对面那个低头不语的萧知看过去。
方才。
她突然跑到他的面前,语气郑重地问他,“五爷,我可以相信你吗?”
这应该是她嫁给他后,第一次用那样郑重的语气和神情,没有前因没有后果,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但他没有问她,只是迎着她那双紧张到有些担忧的眼睛,朝她点了点头。
然后——
陆重渊的眼前浮现出刚才的画面,那个语气郑重,神情急迫又紧张的女孩,在他点头之后,脸上忽然就绽开了一抹笑。
那是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笑。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