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轻轻拍了拍上面未沾的灰尘,等重新放到桌子上才又同人说道:“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
“只是有一事,属下想先问问您的意思。”
“说。”
陆昌平:“若此事瞒不住,国公爷打算如何?”说完,不等人开口,他抬了眼帘朝秦国公看去,不顾他难看的神色,继续道:“难不成国公爷真的打算扶持太子登基后,便做个抱养子孙的老人?”
他这话委实大胆。
秦国公皱了眉,声音冷了下去,“你什么意思?”
“属下知晓您待太子如亲儿,若不然也不会如此费心为他谋划,但国公爷太子他,毕竟姓顾。”陆昌平仔细观察着秦国公的神色,声音平平,不带一丝起伏。
“更何况,太子对永安王府的情感不一般,若是让他知晓当初永安王府的事,是您和皇后娘娘设计出来的,恐怕”
他只说到这,未再往下。
秦国公原先便不算好看的脸色,此时更是差到了极点,撑在桌子上的双手紧握成拳。
他没有儿子,便把太子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从小到大,为了他的事不知谋划了多少可偏偏他这个外甥却更喜欢永安王,对他这个舅舅恭敬有余,真情却不足。
若是让他知晓当年永安王府的真相,恐怕脸色从红转到青,又从青转到白。
好半响,他都没有说话,直到外头的喜乐声越来越响,他才如梦初醒一般,直接冷了一张脸,斥道:“我是他舅舅!”
“滚,没用的东西,去做你的事!”
“若日后再来挑拨我跟太子的关系,本公绝不饶你!”
陆昌平倒是没有多言,拱手一礼后便躬身退下了,直到走到门外,他才看了一眼端坐在屋内,神色晦暗不明的秦国公一眼。
什么外甥舅舅?
真到了关键时候,哪有自己的命重要?
若是等夏国真的有所动静,恐怕最担心的便是这位秦国公了,更何况他捏了捏袖中另一道密旨。
夏国传来的消息共有两道,一道,他先前已经呈给了秦国公,而另一道上面所书,近来夏宫出现了一个年轻男人,很像当年永安王府的那位世子爷。
若真是顾辞。
那还真是有好戏看了。
就是不知道,那位世子爷是怎么逃过丛丛关卡,跑到夏国的呢?
陆昌平不知道。
但他知道,这大燕的天很快就要变了而他要做的便是撺嗦秦国公谋取帝位,让这天下真的改换秦姓。
那么他,才能真的有出头之日。
***
时辰差不多了。
太子已经过来接人了,皇家娶亲和民间不一样,民间成婚,讲究阴阳调和,女子黄昏出嫁,誉为吉祥。
可皇家娶亲,礼仪规矩繁琐复杂,是以用完午膳,新娘便要出阁了。
因为到了观礼的环节,男女宾客便也没了避讳,萧知更是一用完午膳,便直接去寻陆重渊了,这会夫妻两人待在一处,一道观礼,眼瞧着顾珒牵着红绸的一端,和牵着红绸另一端的秦嘉往外走。
她脸上的笑便又多了一些。
她是真的盼望秦嘉和太子哥哥能够好好的。
“这么高兴?”陆重渊握着她的手,见她眉目弯弯,便也笑着问道。
萧知笑着,点了点头,眼见宾客随人往外走去,她才收回目光,看着陆重渊笑道:“礼成了,咱们回家吧。”
“好。”
两人往外走去。
正碰到过来接崔妤的陆承策,他停下脚步,拱手道:“五叔,五婶。”
说话的时候。
他不由自主地用余光打量陆重渊的腰间,可此时他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毛毯,哪里瞧得见腰间的物件?略一怔忡间,两人已经去远了,倒是崔妤在一众人的打趣声中,笑着走了过来。
“无咎,你来了。”
“嗯。”陆承策收回目光,朝人点了点头,“走吧。”
“好。”
崔妤笑笑,她有心想在外人面前彰显她跟陆承策的关系,路上便一直同他说着话,可陆承策心思不在这,顶多也只是轻轻“嗯”上一声,直到走到影壁,他看着上了马车的陆重渊、萧知二人,才停下脚步。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陆重渊腰间那只荷包。
他没有看错,那只荷包
“怎么了?”崔妤诧异他停下脚步,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只看到一身红衣的萧知,正弯着月牙似的眼睛,伸手握住陆重渊伸出来的手,上了马车。
又看了看陆重渊怔忡的面容。
她脸色微变,袖下的手也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