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好端端的隐了身上的魔气, 竟来了艮阳宗?!
许是晏七颜现在的打扮与从前相差甚远, 加上她的气质与魔修七颜并不相同, 周围又都是同样衣衫的修仙弟子, 司寇真人从她眼前走过时,并未将她辨认出来。
掌门推选大会是艮阳宗的大事,所以今日前来的仙君大能众多。也并非每个人都能一一辨识,有些仙君会携带自己的弟子或门徒前来,大多身份也都一扫而过。
司寇真人隐了魔气在艮阳宗明目张胆的走动,吓得晏七颜浑身冷汗。
她不敢上前阻拦,更不敢在他面前泄露身份,只得像个鹌鹑一样低着头, 不让自己被他发现。所幸司寇真人也根本无暇顾及她, 他似乎此次前来有所目的,目光一直朝着四周打量。
晏七颜在内室弟子一列中并未见到沮渠封坛, 因为推选大会在即,每个宗堂都很忙,她也不便去石厢堂找他,今日大会开始,她以为可以在道场见到他, 却在人群中找了许久,把所有石厢堂的内室弟子都仔仔细细看了个遍,却还是没有发现他的人影。
怎么回事?他今日应该出席才对,而且他是单系灵根,所站的位置也应该在最前列啊?
“喂,喂喂……前面那位道友。”晏七颜看到有一名弟子是当日一同前去镇魔塔的,便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你们宗堂的沮渠封坛知道吗?他今日怎么不在队列里?”
那名弟子奇怪的皱了皱眉,朝左右瞧了瞧:“我早晨还瞧见他的。许是那一叠豆乳酥他吃着不习惯,闹肚子了。”
今日石厢堂有一盘豆乳酥,这豆乳是灵植所种,灵力茂盛,许多人都吃了,沮渠封坛也不例外。不过初次吃的人会有些不习惯,特别是像沮渠封坛这样刚修炼没多久的。
晏七颜皱了皱眉,现在距离投票还有一段时间,她想离开队伍去找沮渠封坛,但被滕泽拉住:“你待会儿要投票,会有仙君带你去另一处投票的法器面前,不能离开队列。有什么事投票结束再说吧。你的朋友只要在艮阳宗,就不会有事。如果你真的担心,让滕芷替你找找。”
他此话一出,滕芷立刻附和:“是啊是啊,你还要给亓宣仙尊投票呢。千万别走,我去替你找,你在这里等着。”
她说罢,便离开了队伍,往石厢堂方向走去。
既已如此,晏七颜便只能继续留在队伍里,等待投票。
本次艮阳宗掌门推选大会的投票法器是特别定制的——名为辰火佛叶环。辰火佛叶环是一顶竖立而起圆形佛环,佛环四周有辰火环绕,每一张票都是一片佛叶,当佛叶落入环中,若有人弄虚作假,或佛叶不实,或叶上姓名被改,都会直接被辰火吞没。
佛叶由此法器直接凌空幻化,每一位参与投票的弟子,只要靠近法器,法器就会将一片叶子输送出来,置于弟子手中。
晏七颜在道场又晒了片刻太阳,滕芷还没有找到沮渠封坛回来,便有一名艮阳宗的真人前来,引他们前去玄门堂投票。
玄门堂内外护法二十七名元婴修士,所有有资格投票的弟子都必须一一排队入场,并且在投票结束后,需返回原本排队的队列里等候,直到投票全部结束,辰火佛叶环吐出佛珠,珠上所刻之名是谁,谁便是被推选出来的掌门。
晏七颜被排在第九百九十二位,每十名弟子一列,入内进行投票。
日头越来越毒,虽是寒露时节,但天气并没有多少凉爽,又加上站在太阳底下太久,每个人都被晒得昏昏欲睡。
排队的诸位仙君真人,还有各个宗堂的弟子,一批一批入内,其中也包括晏七颜。她投完票后看见外面还站了一大排的人……难怪艮阳宗能列在所有仙派之首,就这样的实力,哪一家仙门能有?
就在她以为推选大会至少要到半夜才有可能结束的时候,忽然辰火佛叶环绽放出了一道光芒,周围天际晕开层层光晕,只听得咔嚓一声,佛环破裂,里面有一枚佛珠直接脱颖而出,四周数千片佛叶环绕盘旋,那枚佛珠上赫然显现出了一人的名字——正是亓宣仙尊!
原来当投票数呈现压倒式的优胜时,辰火佛叶环就会自动中止投票,直接呈现结果。
举例来说倘若总共投票人数是一百人,当前投票人数是七十人,而七十人里有六十人都选择同一人,那么即便剩余其他弟子全部投选另外的候选人,最终结果也是六十比四十,结果都是一样的,便可以直接中止投票进行。
亓宣仙尊几乎是众望所归。
掌门结果已出,推选大会如此早的结束,虽有所预料,但却没想到竟会结束的如此快。花容仙尊像是早已预备好了,她当即便提出掌门继任仪式可以立即举行:一来今日各个仙派掌门和仙君都在,同期举行,也可让他们一同观礼;二来以防夜长梦多,之前亓宣仙尊就是在推选出掌门之后入的镇魔塔,为此他们隔了数百年又耗费精力举行一次,简直费钱费力……当然后面那个原因她并未直接说出口。
“会不会太赶了,花容,继任仪式需要准备许多东西和祭品,你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吗?”濮元仙尊虽然也希望亓宣早些继任,但刚举行完推选大会就立刻进行继任掌门仪式,实在有些仓促……毕竟艮阳宗的掌门事关重大,继任仪式也必须妥妥当当。
花容仙尊握着手绢骄傲的在他面前一挥:“你没考虑到的事,我早已考虑好了。所有继任仪式需要的祭品和摆设我都已准备齐全。而且我算过时辰,酉时三刻黄道吉时,‘青龙、天德、玉堂、司命、明堂、金匮’六神皆在,五行不冲,天干不危,地支不破,是继任掌门之位的好时辰!”
濮元仙尊:“……”
向苍仙尊:“……”
扈鸿延:“……”
难怪当日选定推选大会时期的时候花容仙尊死命要定在今天,原本可以再延迟半月时间,她偏不怕辛苦就要提早在今日,是因为早有预料……若是推选大会提前结束,就可以直接进行继任仪式。
为了省钱,她真是殚精竭力……
其余仙尊都抬头看向了亓宣仙尊。亓宣仙尊虽不急于继任掌门之位,但花容仙尊都已做到如此了,他也便温和一笑:“如此,就依她安排吧。”
掌门继任仪式在同一天内举行,此事仅在片刻时间,便传遍了整个艮阳宗。
晏七颜原想推选大会一结束,就是去找小太子,偏偏继任仪式同期举行,所有弟子都必须在场,她前脚才抬起,后脚就被人按了回去。
滕芷也正好从太初堂回来,她告诉晏七颜,堂内上下她都翻了个遍,没有看到沮渠封坛:“太初堂里头空空如也,见不到半个人影,我求了一个相熟的朋友带我进去寻找,也并没有找到他。许是在道场上观礼,因为人太多了,所以瞧不见身影。”
真的是这样吗?晏七颜却觉得心中有些不安。滕芷安慰她:“你别担心了,掌门继任仪式同期举行,所有弟子都必须在场,到时候太初堂的人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他来观礼的。”
掌门继任,所有艮阳宗弟子无论等级差距、修为高低都必须在场,这是门派规定。
此时,太初堂的人已经开始轮个点名,从内室弟子开始到宗堂弟子,都必须一一核对是否已全部到齐。负责点名的弟子叫到沮渠封坛时,发现一直没有回应,便抬头在人群中看了看:“沮渠太子呢(因沮渠封坛身份特殊,堂内的弟子有时会戏言称他为沮渠太子)?有谁见过他没有?”
周围的人都互相看了看,表示并没有见到他。其中一名弟子开口:“早上时我遇到执法堂一名女修,似乎也在寻他,他在早上时就已经不见人影了。”
“没有人知道他在哪儿吗?堂内有去找过吗?”点名的弟子着急起来,这继任仪式可是十分重要的,按道理必须每一名弟子都在场,若有人不在,就是对未来掌门的不恭敬。更何况这掌门还是他们的师父。
他喊了片刻,人群熙熙攘攘,没有一个人出声。
正准备派人去寻找,寻风正好处理了继任仪式上祭品摆放一事归来:“继任仪式上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人若暂且找不到就先瞒着吧。许是跑到了什么地方迷路了,到时候总会回来。”
大师兄都已开口,那点名的弟子便点了点头:“嗯,也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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