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傅灵佩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九索鞭滑溜灵活,在这不大的空间里,更是如鱼得水,遇上那束手束脚的长剑,倏地一卷,连着乔飞,硬是被傅灵佩靠着一股子蛮力硬生生地拉了出来。
一阵哗哗地水声过后,池边躺着一个僵直的身体,被那长鞭缠得紧紧的,舒展不开。
傅灵佩笑眯眯地走到他面前,手中还扯着九索鞭的另一端,“还要我扶你么?”
“扶,怎么不扶?”乔飞仍然硬挺着。
傅灵佩诡异地笑笑,不待呼声起,抡起拳头,细白的拳头并不遒劲甚至略有些纤弱,一拳便揍上了乔飞的肚子。
不过一拳!不见任何烟火气的一拳!
乔飞的眼睛倏地睁得极大,嘴唇颤抖,侧躺着蜷缩在了一起,鞭子深深地嵌入肉里也不自知,“哼哧哼哧”地喘着,似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旁观众人脸皮不由地抖了三抖,看着都觉得痛。忍不住看着那直立的婀娜背影,暗暗咋舌,这女修究竟是淬体淬到什么境界了,不过一拳,便打得筑基修士这般模样?
“还要我扶么?”
“不,不用了。”简直是气若游丝。乔飞只觉五脏六腑无一不疼,见眼前的姑奶奶还要再来一拳,忙不迭回道。
傅灵佩抽回了鞭子,看着蜷缩在地的男修,轻轻道,“你若是硬挺着,我倒也高看你一眼。不过,现在么……”
她嗤了一声,恼得乔飞羞愧欲死,顿了顿又道,“我今日便给你一个教训!让你记住,全天下的女修,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乔飞自此以后,却得了惧女症,看到女修便退避三舍,到了另一个极端,这倒是傅灵佩始料未及。不过即便知道,她也不怎么会在乎就是了。
剑池内一片死寂。
连金灿灿也忍不住抖了抖,暗自嘘叹,怎么这一刻,连小爷都被唬住了呢!看着傅灵佩收鞭欲走,连忙一蹦三跳地跟了上去,“等等小爷!”
傅灵佩脚步未顿,直接拿着剑池令出去了。留下身后黑压压一群男修,长长嘘了一口气。
“陆玄澈是谁?”金灿灿终于忍不住问了。密闭的传送空间里,只有他的眸子闪闪发光,一片澄澈。
“嗯,是个奇人。”傅灵佩想到陆玄澈那一身金光闪闪的装束,忍不住笑了。之后不论金灿灿如何追问,她都闭目不答了。
很快,便重新回到了剑影壁前。
此时已是深夜,夜空如洗,繁星烁烁。后崖褪去白日的喧嚣,一片静谧。
傅灵佩腰缠九索,背负火漓,身后跟着犹自不满的金灿灿,正打算大步回洞府休息。
不过走得几步,她便一愣。
眼前一袭青衣,似是在剑影壁前站了许久,几成了一座雕像,衣摆上浸润着微微的水汽,清清冷冷的似是融入了黑夜,疏离清淡,万事不扰。
“师尊?”傅灵佩有些怀疑自己看错了,“你一直在这等?”
楚兰阔有些出神,听得身后的脚步声,才回过身来,也不答她,神识扫过,满意地点头赞许道,“不错。”周身的冷意似也散开了些许。
“拜见峰主。”却是金灿灿清亮的声音。
“晤。”楚兰阔挥挥袖,不耐烦应付,“去吧。”
金灿灿识趣地转身,也不纠缠傅灵佩,直接飞身下了崖。
傅灵佩也转身欲走,却被一言定在了原地。
“听说,你现在正在炼丹?”楚兰阔沉沉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不过傅灵佩知道他不太高兴。
楚兰阔一直期望她做一个纯粹的剑修,不再移情他事,所以必然不会赞同自己的选择。可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她并不是剑修的好苗子,心境不够纯粹,对修剑也没有那么执着。
像朱玉白这般心思单纯,秦绵这般耿直坦荡,才更适合,也更能走到剑修的极致。而她,充其量也只能做到修剑,而不是剑修。
“是的,师尊。”傅灵佩紧抿着唇,露出一道倔强的弧线来。
楚兰阔看着,便知道小徒弟是不会改主意了。
也罢。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玉简,轻轻递了过去,温润的玉简在夜色中几乎微微发光了,“这是为师偶然得到的丹方,你且拿去参悟参悟吧。”
等傅灵佩伸手接过,楚兰阔喉间叹息了一声,亦不再多言,直接踏剑而去了。夜色中,青衣飘飞,唯身形依然站得笔挺,似一把长剑,直入云霄。
傅灵佩定定看着楚兰阔的背影,心头略涩。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辜负了师尊的期待。可是,他仍然愿意待她如初,并不曾放弃她。他明知她会拒绝,也不曾要求过她,甚至给她找寻丹方。
不过,没有人能替别人做出选择,傅灵佩心想,师尊亦不能。
她一路郁郁地下了崖,回到洞府。
娇娇竟然乖乖地呆在角落,一反常态地在修炼。虽说半年未见,傅灵佩却也觉得不过一瞬,再看去,娇娇的灵力充盈,竟然已到瓶颈,也许不要半年就可以突破了。
傅灵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原本她预期要见到的,是一个不曾有丁点进步的雪狼。娇娇想必半年来都日日苦修,才能这么快便练气圆满。
莫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想到离开前夜,娇娇也是一反常态。傅灵佩早已泯灭成灰的好奇心再一次被挑动了起来。她想着明日,不论如何,都得把娇娇挖起来问个清楚明白才是。
傅灵佩先入了须弥境。
果然这灵草距离她上一次浇水没太大变化。剑池这半年的特殊环境,无法如常浇水,这灵草的生长速度便和正常时间一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