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傅灵佩,并不殆以最恶的意图揣测沈清畴。
真真是,可惜了。
傅灵佩看着眼前依然白衣飘飘,气质出尘的男子,心中沸腾的杀意慢慢冷却了下来。
不过,还是手心发痒,且先揍一顿再说。
傅灵佩瞬地抽出腰间九索,一鞭便抽了过去。风声呼呼,气力极大,显见毫不容情。孰料沈清畴一个闪身便躲了过去,身法轻灵,着实精妙。
“我不愿与你对峙,更不愿伤你。”沈清畴一脸莫名,对他而言,傅灵佩实在太难理解。
世间男女,莫不都会对爱慕自己之人手下留情,多作怜惜。唯独这傅灵佩非但油盐不进,还直接使出了功夫。
傅灵佩一连抽了几鞭,都奈何不得沈清畴。而清灵火对上那离原火,只怕会立刻叛变,既不能杀,又伤不了,便决定先缓缓。
她冷不丁地收回鞭子,轻轻笑了下,“好了,不过与你开个玩笑,可别当真。此次合作,就劳烦沈修士多多关照了。”
说着,便捞起身后的娇娇,趁机离开了。
芙蓉艳开,春光乍暖,怕也不过如此了。
沈清畴一时怔在了原地。待得回过神来,佳人业已远去。他神色莫辨地站了许久,自嘲地笑笑,便也径自离开了。
且说傅灵佩一路疾驰,带着个不情不愿的娇娇,奔了许久。她想了想,还是给傅元霸发了个传讯,告知他吴楚两家之事。
虽三家各有提防竞争,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吞并别家壮大自己,但三足鼎立已久,若无外力,怕也不会轻举妄动。许多事,老祖怕也心里有数。
果然,还是太弱了。傅灵佩再一次感叹。
原先还存着破坏合作的心思,现如今都淡了。形势迫人,不进则退,别说是破坏,维护尚且不及。倘若事有不谐,散修盟转头就与吴楚两家合作,傅家却是连哭都没地儿哭去。
沈清畴这般说辞,是威胁还是告知,还是两说。不过傅家没的选择。天元派也只会保护傅家不受其他大的势力胁迫,但这种家族之间的小倾轧,它却是不会管的。
傅灵佩一路神色不定。
娇娇倒也识趣,见其心情不好,便也灰溜溜地团在一边,不敢去触霉头。
到得洞府时,已是深夜。人声全无,白日的喧嚣褪去,世界似已进入安睡。
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傅灵佩深吸了口气,浮躁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娇娇,你来。”她轻轻招手,看着雪狼乖乖地趴到身边,摸了摸她的头道,“你既已跟了我,那么便该知道,我此世不平,常有险途,只恐将来顾不到你。所以,若是可以的话,平日还是多多修炼为好。”
看着娇娇还茫然的眼神,傅灵佩忍不住笑了。这小妞,除了在美色上特别灵光以外,其余却是七窍通了六窍,迟钝得很。
娇娇看着眼前主人的笑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丑成这样还敢笑——
傅灵佩挥挥袖打发走灵宠,自去打坐修炼不提。
此后的日子,便十分规律了。
傅灵佩早上练剑,其余时间或打坐修炼或开炉炼丹,过得好不充实。
娇娇倒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日日晚间勤炼不辍,一到白日便不知所踪。不过傅灵佩倒也不去管她,做主人的,总不能事事都管,总要让人家有点小秘密不是?
上品培元丹不愧为上品,傅灵佩的修为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着。不过也正因如此,即便傅灵佩后来炉炉满丹,大半上品,中品之类的全部换成灵材,这般循环下来也不过刚刚够用。灵石仍是一分未得。筑基期修到她这般囊中不过一百下品灵石不到,却也是极为少见的。
五年后。
天剑峰后崖。
“快快快!再晚要来不及了!”一群修士乌泱泱便往天剑峰后崖而去。
新来的一位长眉细眼男修忍不住拉过旁边的师兄问道,“大家这是干嘛呢?这么热闹?”
那人忙不迭扯挥手,身形却未停下半分,“快跑!一会到了你便知道了!”
于是这长眉细眼男修就跟着一起跑。
不过一瞬间,便发现后崖练剑处,里三圈外三圈地围着一群修士。上空甚至有一些修士踏剑而立,全都全神贯注地看着中央。整个空间一反奔跑的喧嚣,反而极静。
定睛看去,圈内不过二人。
其中一个青衣男修,长身玉立,浑身上下不见丝毫配饰,面目冷峻,气势迫人。手中长剑碧水泠泠,正是起剑式。
另外一人,细眼男修正待细看,却冷不丁地倒吸口气。
对面却是一位女修,一袭红衣泻地,黑发如瀑散散垂在腰间,耳间的一对红玉坠轻轻摇晃,直衬得肌肤如雪,红唇艳艳。最浓墨重彩的,偏是那双眸子,深沉若幽潭,偏让人一眼见去便再拔不出来,如痴如醉。
旁边师兄忍不住敲了下他脑袋,轻声道,“你道傅师叔也是你能肖想的?快收收你的口水。”
“傅师叔?”
“你新来的不知道,傅师叔啊,”那师兄忍不住摇头晃脑起来,极度自豪,“可是我们天剑峰一绝,寻常男修等闲不是对手。对面的可是我们天剑峰峰主,是傅师叔的师尊。每月一日,这二人对练,我们天剑峰弟子,只要在门派的,便不会错过。你且看着吧。”
场中人动了起来。
衣袂如风,傅灵佩手持火漓剑,剑蕴离火,一剑便极旋而去,带着猎猎的风声,气势如虹。
楚兰阔将修为压制,见势袭来,仍然不动如山,不过轻轻一挥,原先骇人的气势便被消弭殆尽,剑势尽去,举重若轻之态,让周围人为之一叹。
傅灵佩并不气馁,再次举剑,气势层层拔高。南明离火剑之意在于蓬勃生发,在于爆裂毁灭,即生则毁,一往无前!
“去!”傅灵佩清叱一声,执剑而去,红衣漫天,只这蓬勃的美,却带来致命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