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横的实力,让她在这个战场所向披靡。
妖兽即便是任凭本能行事,但还是有远离危险的直觉的。
眼前这个女修,便让它们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冲了几次,都灭了一地的同类尸体,让它们开始自觉远离这一块。
奇迹般竟然在他们所站之处,出现了一圈净土。
朱玉白看了一眼,又垂下头去。紧紧地搂着怀中尸身,茫然四顾。他不知道该怨谁,却又无法不怨。
“回答我!”
傅灵佩失控地尖叫。
她已经站到了朱玉白的身前,待看到秦绵的惨状,一个趔趄,膝盖不稳,竟跌了下去,一手撑在血泊里,另一手摸到了秦绵鹅黄的衣角。
此时,她才看得真切。
秦绵的身子像是被什么从中间绞过一般,腰骨断裂,两截身子勉勉强强地连在一处,被朱玉白小心地搂在怀中。胸腹间的血肉脾脏都溢了出来。
已经死透了。
“师,师姐……”她手颤着抬起来,想要抚上眼前人的脸。
明明早上还灿烂地笑着,叫她醒来的。
明明之前还欢喜地说着,要她参加她的双修大典的。
秦绵往日里灵透的眼蒙上了一层灰败,直直地看着天空,像是有许多未尽之憾。
朱玉白猛地打落了她的手,头也没抬。
“是为了我,对么?”
朱玉白闷着头,没吭声。
泪一滴滴地往下落,落在身下的血泊里,溅起一点细波。他双肩颤着,只发出一阵无意义的哭音,死命咬着牙将悲恸狠狠地闷在喉咙里,咽了下去。
“是为了我,对么?”
傅灵佩执意要一个答案。
朱玉白忍无可忍,直起脖子看她,脸上是一道又一道的泪痕,眼睁着,泪还在簌簌往下落,往日绵软的性子偏生在此刻显出冰冷和残酷。
“是,就是你!若不是你,绵儿不会死!”
“她是代你而死,你给我记住了!”
“……我们还未曾一起看过极北之川,还未曾一起去过极南之渊,我们还未曾结篱双修,我们明明约好了的……”
一个大男人竟像个孩子一般坐地哇哇哭泣起来。
他一手捂着脸,一手托着秦绵的身子,呜呜道:“……我最恨的,是我自己……若是我争气些,争气些……”
楚兰阔在远处看着,手悄悄地握紧了。
这是他的三个徒弟!他视若亲生般珍贵的孩子!一人身死,另外两人的余生怎么过?一个活在无尽的愧疚里,一个活在无尽的回忆里?
他解不开这个结。
平阳真君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什么也没说。
沈清畴在一旁站了良久,一卷拂尘,也轻轻拍了拍朱玉白的肩,手不小心拂过鹅黄的衫子,沾了点血。
他眉头蹙着擦了擦指尖,直到一点都看不见血渍,才停了下来。
“节哀。”
这一声惊醒了傅灵佩。
她猛地站了起来,从一剑拄着地,快速地远离朱玉白和秦绵。她没脸再面对这两人。她要远离这一切。
离得远远的。
不,这不对!
一切都乱套了。
傅灵佩心想。
她今世重生,本是为逆天改命而来,她改了师尊的命,师尊活了下来,结成了元婴。她还要一步一步地改变傅家人的命,事情才开始了一半呢……
她胡乱地在战场上走。
遇见挡路的妖兽,便一剑挥过去。
晋升的余力还在她的经脉里,让她沸腾不已,让她的灵力绵延不绝。
解决完眼前的妖兽,她又接着想。
明明一切都往好的地方去了,怎么师姐出事了?还是为了救她而死?
不,这不对。
这一切不该发生的。
这一切,不是真实的,都是梦!
对,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