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1 / 2)

傅灵佩怔在了原地。

希望撑了太久,当骤然实现时,便有了近乡情怯之感。她突然不敢去确认,生怕是自己期盼太久,升了谜瘴。

尤妙瞪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绕了几圈,不信地大叫,“臭小子居然醒了!”

丁一勉强说了这一句,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指尖动了动,伸手攀住身旁一动不动之人的手指,“静疏……莫,不是……我如今,变丑了,你不敢看我?”

说话越来越顺畅,只全身还是没什么力气。

傅灵佩怔怔垂下头,正好撞上了一双比星辰更亮的眼睛,她从那眼里看到了无声落泪的自己。

“你终于醒了。”傅灵佩狠狠揩去面上的泪,却发现激动之下,这泪竟是停不下来了。

丁一无声微笑,嘴角咧得越来越大,“嗯,醒了。”

至于在一旁咋咋呼呼大叫的小白人,直接被两人忽略掉了。

傅灵佩控制住自己,缓缓俯下身去,将脸贴在他胸前,静静感受着他心脏有力的跳声,一如此前无数个夜里,不同的是,发间有只温热的手臂在轻轻抚慰她,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两个月里,她不眠不休,不曾修炼,早就太累了。

丁一哭笑不得地看着久别重逢的小情人,就这么躺在身前,打起了呼噜——睡着了。

过了会,觉得有了些力气,他干脆将傅灵佩换了个姿势,半搂着想起了心事。其实这些年里,丁一对外界并不是一无所觉,偶尔傅灵佩与他讲话,那些她平日不肯讲的心事,也都收在了耳里,听在了心里。

可惜的是,不论他如何努力,时机不到,便醒不过来。

这么多年,他着实亏欠她良多。

“嘿,你不想知道那白易了?”尤妙欢快地呼啦一声绕了个圈。

丁一龇了龇牙,眉目间带上些凶狠的戾气,可即使如此,依然是俊得过分,尤妙被晃了晃眼,只听这漂亮的郎君恶狠狠道:

“好得很,趁老子不在,居然敢挖老子墙角,老子非得打得他连他娘都不认识!”

第362章 尾声(上)

最近云昬界有桩新鲜事。

销魂谷谷主万年来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儿子刘谷子在外游历, 惊鸿一瞥之下, 看上了一个女修士,还是一个破落门派的女修士。

据传这女修士貌若天仙, 让人见之忘俗,可惜就算是云昬界人手一份的白壁照影的美人榜上,也没出现过这名不见经传的女修士模样。

刘谷子思之如狂,干脆就派人在那破落门派的对面盖起了大楼,打起了守株待兔的主意。

这一日, 他又蹲在破落门派的门口守着不走了,对面还同样蹲着一个七彩色的老顽童。

老顽童揪着门前稀稀拉拉的几根草问他,“刘谷子兄弟,你在这,可挡着我看花花草草了。”

刘谷子心里苦啊。

他也没料到自个儿不过一个照面就丢了魂, 可惜那女子神出鬼没, 早先他还派销魂谷之人四处查探人的消息, 却连根鸟毛都没落着, 只得在人家门派门口守着, 等那女子的消息。

刘谷子自己也没想到, 自己竟有如此长情的一日,这深山野林里, 什么乐子都没有, 光一腔热情支撑着他等了大半年。

“老前辈说笑了。”他从身后抽了把玉扇出来,抚了抚鬓角,确保每一根头发丝儿都好好地呆在原地, 随时随地都保持最完美的仪态,才道,“这荒郊野外深山老林,哪还有什么好看的花花草草。”

“不如老前辈跟我说说,你家那小徒孙可有消息说何时回来?”

勿那道人哼了一声,背过身去,将散了的胡子重新编号鞭子,人直接跳到了一旁的歪脖子树上,眼珠子一转,招招手道,“你想知道?”

“想。”刘谷子老老实实地点头。

“好,若你能将洛离坊混元酒坊的柳绦酒,清垣坊饕餮居的烤酥鹅和四五坊荣如阁的醉花生在一个时辰内淘换来,我便告诉你,我家小徒孙何时回来。”勿那竖指,又强调了一遍,“记住了,只能你亲自去取。”

“否则,勿那我可是不认的。”

刘谷子满腔子热情无处激发,只得拔腿便跑,御着飞行灵宝倏忽便到了天际,去为心上人的老祖宗天南地北的买东西了。

傅灵佩在与丁一久别重逢,干柴烈火地干了一架,整整在洞穴内呆了俩月,归来之时,就只见七彩的老祖宗蹲在歪脖子树上,呈望眼欲穿之势。

在回之前,她已经发传讯符,与师尊通过气,是以看到勿那道人虔诚等待,便误以为是为了自己,连忙牵着丁一的手,走到树下,脸上挂起了笑:

“师祖,可是在等我?”

勿那犹自沉浸在左手喝酒右手吃鹅的美梦里,“……在吃鹅。”说着,还砸吧了下嘴巴。

待说话,立时反应过来,本来就圆溜溜的眼睛登时瞪得铜陵大,一只手指着丁一抖了抖,“他是谁?!”

两人一身白衣,俱是人中龙凤,堪堪一站,便将这破败的门楣照出了万丈光彩。

若说登对,那世界上还真找不出比这等赏心悦目的一对出来了。

偏勿那道君表现得跟被负了心似的,丁一莫名地瞥了眼前鹤发老祖宗面上抖动的面皮,忍住几乎到喉口的笑意道,“拜见师祖。晚辈是——”

“谁是你师祖!”勿那跳了起来。歪脖子树震了震,簌簌落下一地的叶子。

傅灵佩无奈,知道这师祖爱演戏的老毛病又犯了,摇头道,“师祖,这是静疏的道侣。”

“道侣?!”

勿那道君犹自不信,指着丁一,嚎了起来,“老小子们,有人上门踢馆,抄家伙哇!”

一音惊起一群……老怪物。

丁一默默地看着呼啦啦齐刷刷一排各自操着家伙的各色天元白袍们,头皮发麻,楞他再如何的脸厚心黑,对着这么一群不知比他都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也还是有点两股战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