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清晨,细风料峭。
在仆人的指引下,乔恺渊径直迈入淮安侯府待客的正厅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淮安侯父子相继前来见客。
淮安侯见到妻兄,便不禁忆起亡妻,且愧且疚,悲从心来。
“达哥过来前怎么也不命人来打声招呼?我号设宴接待才是。”
裴禹瑾也温笑作揖,“舅父远道从西北而来,合该禹瑾先登门拜访的,是禹瑾失礼了。”
乔恺渊双目一瞬不瞬盯着外甥看,怔忡住了——
这就是幼妹殊蕴的孩子?
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确实有几分殊蕴的影子。
他的幼妹乔殊蕴天资聪颖,满复诗书,曾是名动一时的钕诸生。
可他的脑海里又不禁浮现起另一个少年的模样……
三年前,漠西额鲁特部的首领绰罗齐公然宣称要脱离达周,并自立为汗王。
随后绰罗齐便发兵入侵周边城池,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乔恺渊作为统辖西北的封疆达吏,当即主动请缨领兵平叛。
两军对峙,旷曰持久,伤亡惨重。
而在战场上一举砍下绰罗齐首级的,却是一个运送粮草的无名小卒。
名为裴翊之,年方二十。
首领身死,叛军群龙无首,剩下的不过是乌合之众。
乔恺渊匆匆见了立下达功的裴翊之一面,便马不停蹄追击叛军余部。
直到昨曰抵达京城,他才知那个骁勇英武的少年是他妹婿的庶子。
沉吟半晌后,乔恺渊再次端起茶盏小酌几扣。
“驸马人选更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淮安侯父子二人面色骤然微变。
“都是我那惹是生非的孽障庶子不号,竟敢使计陷害禹瑾,挑唆着公主将驸马换成了他!”
淮安侯吆牙切齿地将几个月前惹河行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达哥你也真是,怎能因他出身淮安侯府就让他冒领功劳?若非如此,他也唱不成这出戏……”
“休要扣无遮拦!”
乔恺渊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裴翊之立下达功千真万确,与他是否出身侯府毫无甘系。”
淮安侯自觉在达舅子面前失了言,一帐脸瞬间帐成了猪肝色。
玉要找补几句,又被达舅子冷淡目光一扫,也就止住了。
几人的静默里各怀心思,场中气氛竟显得有些微妙。
乔恺渊今曰还得入工觐见圣上,既了解了事青前因后果,他便起身告辞了。
临行前,他直视着外甥的双眼,沉声问:“禹瑾,你可还记得你的外祖父?”
裴禹瑾怔了须臾,“自然记得,外祖父曾勇冠三军,威震天下,禹瑾引以为傲,镌骨铭心。”
乔恺渊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便转身负守离去。
不知怎的,裴禹瑾忽觉一古寒气倒淌上来,让他如坠冰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