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过后,她重新开了口:“既然阁下不肯透露,那这份礼恕我不能收。”
灰衣人这才抬起眼看了看她,但视线只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仿佛多看她一眼就是天大的罪过似的。
他想了想,道:“是姑娘认识的人。”
林诗音:“……”
所以到底是谁啊,话说一半很讨厌的好不好。
可惜没等她把这句吐槽酝酿得稍委婉一些再说出口,这灰衣人便扔下一句他的任务已完成跑了,徒留她和把这差点堆满李园门口的礼物相顾无言。
跟着她一道出来的家丁挠着脑袋一脸懵逼:“这……这要怎么处理啊表姑娘?”
林诗音叹气:“还能怎么处理?先搬进去呗,就算要还,也不能把它们直接扔在门口啊。”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她连还都不知道能还给谁?!
她认识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尤其是开了火锅店后,和京城许多有头有脸的人都打过了交道。
但能送个节礼都送得如此大手笔的倒是没几个。
若论身家,吸虹楼那个老板大概能算一个,但林诗音只要想到自己和姬冰雁敲了人家多少限量酒,就立刻把他排除在外了。
那还有谁?
这样想着,家丁已经找了人过来迅速将东西搬进了门。
“好重啊。”有人感慨,“也不知道这里头究竟是什么。”
“难道是黄金?”有人开玩笑。
林诗音听在耳里,有点好奇,干脆道:“搬好了打开看看吧,兴许打开了我就知道是谁送的了。”
家丁们闻言立刻应了声好,待东西全搬进来之后,便合力打开了里头最重也最大的一个箱子。
他们不是完全没见过世面的人,甚至也做好了看见什么稀奇玩意儿的准备,然而打开这箱子的那一瞬间还是集体沉默了半晌。
这里面竟真是整整一箱的金条!整整齐齐地摞在里头,一打开便反射出了灿烂耀眼的光芒,叫人看得彻底呆住。
林诗音:“……”
现在她更确定这而一定不是吸虹楼老板了
她想了想,又吩咐道:“把其余的也开了看看。”
一群人忙凑上去依她所言开了箱。
剩下的箱子里倒是没再出现过整箱金条这么夸张的情况了,但单独拿出来时其实一样吓人,有古董字画,有珠宝首饰,琳琅满目各不相同,看得人眼睛都要花了。
“这……”家丁们更惊讶了,一齐望向她,仿佛在等她拿主意。
林诗音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缓过来,整个人都有些懵,揉了揉太阳穴,道:“先盖上吧,这么贵重的礼,全京城也没几个人送得起。”
“表姑娘,这里头夹了封信!”准备把箱子盖回去的家丁忽然从装字画的那个之中发现了点东西,忙将其拿给林诗音。
“信?”林诗音迟疑着接过,看信封上一面空白,不禁皱了皱眉。
而等她打开看到里面的字迹之时,她就瞬间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皇帝啊……难怪派来的人不肯说明白就走了呢。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皇帝,这么大手笔的赏赐也让她颇受宠若惊,要知道她招待皇帝本来就不是无偿的呀……
“是谁啊表姑娘?”家丁见她一派恍然之色,好奇地问。
“是我店中的一位大主顾。”她抿唇笑了笑,将信塞回信封之中,一回头发现其他人不知何时也都过来了。
“原来如此。”家丁们点头,“那现在咱们到底是怎么处理?”
既是赏赐,就不好退回去了。
林诗音只能吩咐他们先把这些箱子搬到库房去。
“乖乖,这手笔可真够大的。”胡铁花只瞄了一眼就忍不住咋舌。
“毕竟算是我们最大的主顾了。”姬冰雁感慨。
不管是他们还是林诗音,都没想到这两句大主顾,居然会叫冷血误会。
不过这大概也不怪他,毕竟暖锅店开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在别处办案。期间少有的几次光顾,见到的伙计口中那大主顾也不是皇帝而是方应看。
时至今日他都能回忆起那日方应看跟林诗音一起下楼时看她的眼神,那丝毫不加掩饰的兴趣叫他不舒服极了。
相比之下,方应看后来发现坐在角落里的他时望过来的不以为意目光,反而都没那么重要了。
所以此时此刻听到大主顾这三个字,冷血几乎是下意识地联想到了方应看身上。
可是林诗音不是也很不喜欢那位小侯爷吗?为什么还要收他送的礼?
他在意得不行,偏偏还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立场来问她,几度张口都没能出声,一时挫败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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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的下午的天气比上午好许多,甚至有那么小半个时辰还出了太阳,不过没来得及融掉多少雪就重新钻进了云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