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想着连云岚是否会突然气力不支才会导致这样的状况,但她方才闪烁其词,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的。
自己根本没有招惹她,她没有理由对付自己,唯一的可能是……
颜夕咬了咬唇,眼神扫过不远处的盛韫玉。她面上无波无澜,正也抬了眼朝颜夕这边看。
连云岚这会儿稍微镇定了些,道:“随便你,反正你贵为郡主,自然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她明里暗里的讽刺,夫子会因为颜夕郡主的身份而偏向她。
她们,太过分了!
颜夕被这话气的脸色通红,一双眼睛却亮的吓人。
“是否公道,自有夫子论断,希望到时候证据出来的时候,你不要喊冤。”
她挺了挺背脊,嘴边绽出一个笑来,一反平日里软糯温和的神态,语调虽软,却有着一股子盛气凌人的味道。
“再说了,我就是郡主了,我说的话金口玉言,若是你拿不出证据反驳,那就不要说话。”
小姑娘难得被气的狠了,撂下这句颇有些胡搅蛮缠的话,却让连云岚无法反驳——
因为她还真拿不出证明自己没有卸力的证据。
颜夕又看了盛韫玉一眼,抿了抿唇这才提着裙摆匆匆退了场,没看到盛韫玉眼中那一抹暗色。
颜夕路过程以菱身边时,听她低声问了句“没事吧”,颜夕摇了摇,朝她安慰一笑。
索性以菱没成为今晚的连云岚。
她在后罩房沉默着换完了衣裳,到了门口盛晚玉便迎了上来,关切问道。
“阿夕,没出什么意外吧?我看你们之前练得最后一个动作分明不是这个样子的,虽然也很惊艳就是了,但你没事吧?”
小姑娘这才咬着唇,一五一十地将方才的事全说了,面上露出有些后怕的神色来。
她刚刚或许仅是凭着一口气在撑着,此时回想起来,若是当时她的身体反应没有那么及时,不仅会在场上出丑,更有可能摔出伤来。
她最怕疼了。
盛晚玉面上浮上一丝怒气,沉吟道:“这事十有八九是我大姐姐指使那连云岚做的,只是我们没有证据,恐怕奈何不了她们。”
颜夕想了想:“我有办法找出证据让连家娘子付出代价,但……”
盛韫玉既然这么做,恐怕笃定了连云岚无论如何也不会供出她来,若她执意对付自己的话,只能后面自己小心些了。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夫君。
想起顾泓之,小姑娘心上不由得漫上一层委屈,说好了要来看她表演春和令的,结果人去哪儿了?
就在此时,一道温和的男声乍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阿夕!”
颜夕抬眼望去,见一身应天书院学子服的岳子轩站在不远处,正朝两人走过来。
“岳公子?”颜夕认出他来,唤了一声,“你怎么来这边了?”
她微微偏着头,面上红绯还未褪去,面若桃花,一眼便看得岳子轩的脸悄悄红了,被一旁的盛晚玉饶有兴趣的看在眼里。
“我、我方才在台上认出春和令的主舞正是你,没想到你竟然入了青溪书苑,一时激动便过来找你了,你方才跳的很好看。”
说来应天书院和青溪书苑的学子服都十分相似,皆是一身白衣,青溪书苑的学子服上绣了青色兰草,应天书院学子服上却绣着青色翠竹,颜夕同岳子轩此刻站在一起,倒像是特意这么穿成一对儿似的。
暗处的程以菱将这一幕收入眼中,指甲掐入了掌心也不自知,不多时便有鲜红的血滴顺着她掌中落下,可见她有多么用力。
子轩哥哥……
你就只能看见颜夕,看不见一同入了青溪书苑、一同表演春和令的我吗?
为什么?颜夕她凭什么拥有如此好的运气?能被当长公主的娘找到,所穿所用皆是上乘,有郡主身份可以压人,还有子轩哥哥的青睐?
而自己却只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凡女?
此时她对颜夕的厌恶达到了顶峰,恨不得她立刻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为好。
盛韫玉那个不成器的,今晚既然设计这么一出,为什么不做狠一些,颜夕她怎么不摔死呢?
死了的话,就不会抢她的子轩哥哥了啊。
程以菱神色木楞,只有眼中划过一道疯狂的光芒。
如果,所有人都厌弃她便好了。
只是,不能她动手来做。盛韫玉,莫过于是最好的人选了。
她跌跌撞撞的朝回走,终于在早已走完人的后罩房找到了坐在镜前发呆、神色阴沉的盛韫玉。
“你不是想要对付颜夕吗?”程以菱缓缓露出一个笑来,眼神却冷冰冰的。
盛韫玉转过头来,淡淡抬眼看她。
“怎么,程姑娘又想找我合作了?”
程以菱道:“经过这次失败,盛大娘子恐怕很是挫败。我只是来给你提供一下帮助的。”
她放缓了声音:“我建议你去查一下颜夕未认回长公主时在盛京的事,尤其是——人。”
盛韫玉蹙了蹙眉,刚想说些什么却又听到了她下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