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2)

“巧杏,如今是什么年号?”

“回姑娘,是宣平九年。”

果然。

上天垂怜,竟让她回了四年前。

虞华绮很久、很久没遇到过这样的好事了。

好得她娇娆的桃花眼深深弯起,笑意璨璨,狐狸精似的摄人心魄。

既然有幸,能重活一世,她定会保护好家人,绝不让那些野心勃勃的人有机可乘,也绝不会再给虞歆那个蠢货机会,让她借着自己的容忍兴风作浪。

外头春光烂漫,白云舒卷,清风穿过窗棂,是个极好的天气。

既然要改变,就从几日后,那场春日宴开始吧。

虞华绮道:“让人把开春新做的衣裳取出来,我瞧瞧可有适合赴宴的。”

巧杏见主子心情好转,还有兴致琢磨赴宴的事,当即乐呵呵地应了,“是,奴婢这就去。”

很快,二十余身衣裙被送进屋,一水都是簇新的,日光笼罩其上,绚丽极了。

可惜在虞华绮看来,都是旧年的式样,并不出彩。

“去请彩云坊和琼兰阁的掌柜来,我要重做几身。”

虞家世代簪缨,显赫非常,虞华绮又是虞府嫡长女,自幼金娇玉贵地宠着,彩云坊和琼兰阁的掌柜听闻是这位祖宗要做衣裳,当即带上库里最好的布料,最新巧的花样图进了虞府。

看过花样图,按着心意添改了几处,又选了几匹喜欢的料子,虞华绮才略有些满意,让人带掌柜的去领赏银。

掌珠苑内其乐融融,忽然,虞华绮那位继母生的妹妹虞歆,未经通传,强闯进了她的闺房。

“虞华绮,你有没有良心!”

虞歆气势汹汹地进屋,甫一见面,抬手就要扇虞华绮巴掌。

虞华绮笑容凝滞,截住她的手,眼眸微微眯起,带出几分压迫,“礼数都学到狗肚子里了,连姐姐都不会叫?”

虞歆咬牙,秀丽小脸十足的不服。

“我才没有你这样恶毒的姐姐!害了我弟弟,非但不愧疚,还穿红着绿,大肆庆贺,一件件地做新衣裳。”

虞华绮丢开虞歆的手,冷笑道:“穿红着绿又如何?周氏是继室,要对我生母行妾礼的,依我说,她比妾也强不了多少。她怀的孩子,自然是下贱胚子,没就没了。”

“怎么,还要我守孝不成?”

继室也是正妻,虞歆自认是堂堂正正的嫡女,到虞华绮嘴里,却成了下贱胚子。她如何能受得了这样的侮辱?

虞歆气得发抖,“你才下贱!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话音刚落,她的脖颈瞬间被制住,窒息的感觉层层蔓延。

虞华绮掐着便宜妹妹细白的脖颈,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直到她脸色涨红,挣扎着求饶,才厌恶地松开手。

冷汗浸透了里衫,虞歆捂着自己的脖子,狼狈地咳嗽,心里生出些不安:虞华绮这几日不是一直心怀愧疚,对自己百般忍让,任打任骂的吗,今日发的什么疯?

不待虞歆细想,她的衣襟突然被拎起,虞华绮微凉的声音自耳畔传来。

“穿得这样素淡,我还以为你在为你‘弟弟’守孝,没想到里衣却是桃红的。”

虞歆低头一瞧,脸色大变——大约是方才挣扎过度,她的衣领开着,露出桃红色的肚兜带子。虞歆立刻伸手整理,指尖有些发颤。

她心里清楚,自己压根就没有什么“弟弟”,不过是借着虞华绮害母亲小产的名头,磨磋磨磋虞华绮,出一口多年恶气罢了。做戏做全套,这几日她穿得一直很素净,此刻突然被戳穿,不免心虚。

“你少胡说,什么守孝,哪有给晚辈守孝的?母亲身子不适,我身为人女,自然该素衣服侍。里衣,里衣是母亲新做的,我是为了哄她高兴……”

“哦?”虞华绮闻言,嗤笑了一声。

她从妆台取了朵珠花,簪到虞歆鬓边,“那正好,这芍药珠花的颜色,与你的里衣很相配,你戴着,也显得鲜艳些。不然太过寡淡,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是你克死了‘弟弟’呢。”

“你胡说些什么!”虞歆神色复杂,怕自己的心虚被瞧出来,竭力装出被惹恼了的样子。

虞华绮盯着她瞧了几眼,倏而摇了摇头。

虞歆心跳猛然加快,以为自己又露出了什么马脚。

“我忘了。”虞华绮勾唇,“妹妹不如我白皙,这朵珠花颜色艳丽,衬得妹妹更黑了,乡下丫头似的。我且帮你摘下来。”

话音未落,虞歆已猛地拔下头顶芍药,嫌恶地扔在地上,一脚踩烂。

“虞华绮,你欺人太甚!”她恼羞成怒,抬手就去扯虞华绮的长发。

可惜她这几日嚣张过头,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顷刻之间,便被苑内几位婆子制住。

虞华绮冷下脸,“没规没矩。徐嬷嬷,把她押到院子里去,好好教教她该怎么称呼长姐。没唤够一百句‘姐姐’,不许放她走。”

手脚都让人扣住,虞歆动弹不得,咬牙切齿道:“我不叫!放开我!虞华绮,你凭什么对我动私刑!”

因为太过气愤,虞歆声音尖锐且响,极为刺耳。

虞华绮站得远了些,转头吩咐巧杏道:“这儿太吵,去取件披风,咱们出门逛逛。”

巧杏苦着脸,刚要开口劝,那边传来歇斯底里的叫喊声:“虞华绮,你敢!父亲说你犯了大错,必须禁足一月,哪也不许去!”

虞华绮置若罔闻,径直出了掌珠苑。

她一路分花拂柳,穿过府里的小花园,绕过假山石桥,到了歇脚的石亭。再往前,就是虞父的澹明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