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下这,下这里。”虞华绮认为他落子的位置不对,赶紧提醒。
闻擎闻言,眼睛都不眨,就按照虞华绮的指挥,将白子落在她示意的位置。
轮到虞父落子。
寂静一片。
虞父咬牙切齿,在心里叹了句女大不中留,“啪”的一声,落下黑子。
又轮到闻擎。
虞华绮再次出声,“下这下这。”
她扯着闻擎的衣袖,往棋盘边缘挪。
虞父气了个仰倒,这棋还怎么下?
“阿娇,观棋不语真君子!”
虞华绮抿着唇,笑得灿烂,“爹爹,阿娇是小女子,不是君子。”
虞父拈子的手都颤抖了,他气呼呼地咬了块蜜三刀,被齁得老牙生疼,甩袖而去。
隔日,皇城中传开多位贵女的闲话。
虞华绮清早起来,正梳洗打扮,便听闻了这些流言。
流言之所以为流言,便是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又经过多人之口,传到最后,总会变味。
虞华绮听得黛眉微蹙:这流言如此荒诞不经,也不知是从何处传出来的。
可巧,当日正午,那些荒诞不经的流言,就被查出了出处。
卢侯府的大门,被愤怒的权贵们砸开。
彼时,卢侯正在醉生梦死,对女儿造谣之事一无所知,听闻家门被人砸破,吓得顿时醒了酒。
他无甚本事,靠着祖宗庇佑,得了个闲官,开罪不起砸门的权贵们,知道是卢曼宛造谣生事,赶紧派人传卢曼宛至前院,让她自己来平息众怒。
哪曾想,前去传话的婆子,正好撞见了卢曼宛与那四十多岁的,丧偶的光禄寺少卿光溜溜躺在一起。
白生生的两具身子,晃眼极了。
此事传得沸沸扬扬,比上午那些不痛不痒,真假难辨的小事热闹多了。
霎时间,皇城中所有人都知道,卢侯府有个二姑娘,品性低劣,尚在闺阁,便与男子有私,自己不清白,还污蔑其他清清白白的贵女。
流言愈传愈不成样。
茶馆里,甚至有那等无耻的人编造,说卢曼宛被捉奸在床时,床上其实有三四名男子。那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由不得人不相信。
传得久了,就有人义愤填膺,直骂道,若他们家养出这样的女儿,定会一根白绫勒死。
虞华绮听闻此事,略一思忖,便能猜出,定是闻擎所为。
这招先发制人倒很灵性。卢曼宛有了陷害贵女的名声,今后无论她如何污蔑自己,都不会有人再相信。
光阴似箭,转瞬到了八月初,虞翰远的婚礼。
整个虞府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宾客晏晏,喜庆非常。
虞华绮还未出阁,无法在外迎客,便留在掌珠苑内,调令各丫鬟仆妇。
她正核对着已到场的宾客名单,巧杏忽而面带喜色地小跑进门,“姑娘,卫姑娘的信。”
虞华绮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红帖。
信中,卫敏说自己一切安好,请虞华绮向虞翰远夫妻代为转达祝福,并送上一份贺礼,与一份给虞华绮的礼物。
此信是卫家长兄捎带进来的,卫敏的贺礼,已经随卫府的,一并于前院登记造册。而卫敏送虞华绮的那份礼物,则单独由巧杏送进来给她。
虞华绮打开盒子,看见一尾活灵活现的红玉小鱼,鲜艳晶莹,极为可爱。
她喜欢得很,当即佩在了裙间。
掌珠苑内人来人往。
小梨步履匆匆,边命仆妇将碧玉红宝石榴盆饰再往前院运两盆,边快步走到虞华绮身侧,扬声道:“姑娘,齐王到了。”
按理说,如闻擎这般身份尊贵的宾客,通常不会太早赴宴。
若非闻擎看重虞华绮,要给虞家做脸面,是不会来得这般早的。
虞华绮眼眸一亮,“他来了?”
小梨笑道:“是,姑娘。齐王殿下可真看重您,那贺礼单子,长长的一大串,比前头全部宾客送的礼加起来,还要多,还要贵重。其中有株一丈来高的红珊瑚树,看得小梨眼都花了。”
虞华绮闻言,见苑内众人井然有序,犹豫片刻,低声对小梨和巧杏道:“我去趟前院,很快回来。你们留在这,若出了事,能决断的,就先替我决断了。”
巧杏闻言,知道姑娘是想悄悄见齐王一面。
往日里齐王时常往府中来的,她们这几个贴身丫鬟,什么没见过?因而她笑道:“是,姑娘,奴婢们心中有数。您快去吧。”
偏偏天不遂人愿。
虞华绮刚出掌珠苑,就有小丫鬟慌慌张张地撞到她跟前。
“姑娘,玉如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