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不闹了。告诉我,是谁同你说的那些闲话?”
虞华绮不肯回答,含着泪,气恼地拍了拍闻擎的嘴唇,随后扯开他的斗篷,查看了眼他腹部的伤势。
待看清伤口没裂开后,她便转过了身,不再搭理闻擎。
闻擎见虞华绮正气恼着,明显不愿意回答,也没有逼迫。
他心里有了几分思量,边猜测着是谁,边转身走到门边,传了晚膳,并命丫鬟端温水进来。
随即,一列丫鬟端着铜盆巾帕香膏等进屋。
闻擎长臂一伸,将闹着脾气,背过身去的小姑娘捞进怀中。
虞华绮不想理他,除却微微往前倾,不肯压着他腹部的伤口外,对他的行为,没有作任何回应。
闻擎拧了温热的巾帕,给她拭去满脸泪痕,又取了些香甜的膏粉,帮她匀面。
好半晌,虞华绮湿哑的嗓音忽而响起。
“左颊没涂匀。”
闻擎首次做这样的活,手下不熟练,闻言,眼底泛起笑意。他伸手,用拇指将虞华绮左颊堆着的脂膏推匀,“阿娇不生气了?”
虞华绮哪里不生气?她气闻擎许多,但此刻坐在闻擎怀里,却半点脾气都发不出,只好道:“以后不许再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闻擎颔首,握着虞华绮的手,浸到温水中,帮她清洗掌心残余的药粉。
“我知道了,都听阿娇的。”
掌心的伤见了水,虞华绮却丝毫没感觉到疼痛。
她抽回被闻擎擦拭干净的手,瞧了一眼,才发现,伤口已经结痂,愈合得格外好。
虞华绮心头一酸。
那药,果然是有奇效。
闻擎没察觉到虞华绮的小心思,他给虞华绮擦干净手,把她抱回炕床上,“我去换衣裳,阿娇先在这等等,待会一起用晚饭?”
虞华绮垂着眼帘,低声应了一句,“好。”
她心里难过得厉害,想问问闻擎,问问他都经历过什么,问问他手臂的伤还疼不疼。
但她发现,闻擎对此很抵触,不仅不愿意让她看伤,连让她知道这件事,都不愿意。
虞华绮克制住心疼和冲动,勉强生出几分理智——自己不断追问这件事,或许是对闻擎的二次伤害,反正从今往后,无人再能肆意伤他,他不愿说,便不说吧。
可虞华绮想着想着,又有几分气恼。
以前的事,她都可以不计较,但闻擎不爱惜自个身体的毛病,必须要改。
哪有腹部受了重伤,还不管不顾,策马行山路的?
让她在山庄多等一刻,又不是什么大事,如何比得上他的身体重要?
刚才在马车内,若不是她主动发现,闻擎是不是要瞒她瞒到齐王府,再背着她,偷偷上药?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虞华绮越想越气,气得心口发疼,恶狠狠地瞪了刚换好衣裳,龙章凤姿精神奕奕地从外间走进的闻擎一眼。
闻擎被瞪得莫名,待要上前去哄,虞华绮却率先跳下炕床。
“我饿了。”
说完,她瞧也不瞧闻擎,径自往外走。
她虽没理闻擎,但脚步却放得很慢,仿佛怕闻擎追她追得急,扯着腹部伤口似的。
闻擎跟在她身后,进了花厅,直到落座,都没得到虞华绮一个眼神。
他其实很忙,陪虞华绮用顿饭的功夫,便不断有人前来求见,其中以户部尚书和赵小侯爷的事最要紧。
虞华绮心知,大局初定,闻擎定然有许多事情要忙。
她神色稍微缓和,给闻擎布了几筷子补血的菜肴,“快用饭,没用完两碗,我是不许你去忙政事的。”
闻擎见她终于肯理自己了,出鞘寒锋般冷冽的容色温和下来,“不闹脾气了?”
虞华绮接过丫鬟呈上的漆黑药汤,放在闻擎面前,“不闹了。”
“闻擎哥哥,我想通了。”她看着闻擎喝完那碗药,才继续道,“你若不爱惜身体,也不打紧。再有受了伤,还瞒着我的事,我就照着你的伤,原模原样地在身体上也戳一个窟窿。”
“哐当”一声,闻擎手中的孔雀绿釉碗霎时四分五裂。
他神情阴鸷,罕见地对虞华绮动了怒,连声音都克制不住地含着庞然怒意,“胡闹!”
虞华绮桃花眼一弯,没有丝毫惧意,甚至帮站起身的闻擎,拂去了衣摆间的一片碎瓷,“闻擎哥哥,我说到做到,你可以试试。”
闻擎胸口剧烈起伏,紧紧掐住虞华绮的腰。
他闭了闭眼,竭力掩去其中的暴戾,命令道:“阿娇,把那句话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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