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觅嘴上说得特别大义凛然,其实心里也怂得不行。
从记事起,她就是自己一个人睡,跟闺蜜都没在一张床上睡过,更别提男人。
平时跟顾言沣近距离相处,会觉得跟他在一起很有安全感,特别舒服。
但在这一刻,独属于男人的气息存在感会特别强,甚至变得很有攻击性。
姜觅不自觉朝床边贴过去,半个身子几乎都是悬空状态。
另一边的顾言沣显然也是差不多的状态,床上唯一的一床被子稳稳地停在中间,只有两只角被掀起来了一点。
“顾老师,我关灯了?”台灯在姜觅这边。
顾言沣点点头,想到姜觅应该看不到,又说:“好。”
姜觅碰到台灯,忽然又回头:“我关了灯……你能睡着吗?要不就开着睡?”
“没事,关吧。”顾言沣说。
开着灯,估计两人都别想睡了。
屋子里暗下来,两道刻意压制的呼吸反而格外明显。
“我睡觉其实并不会开灯。”顾言沣找了个话题,来打破这种怪异的氛围。
“啊?”姜觅有点懵,“你不是怕黑吗?”
“我是怕黑,但我一个人睡的时候不会开灯。”顾言沣说,“她一直在试图找到我的弱点,如果我开着灯睡,她一定会发现。所以,我宁愿睡不着,也不会开着灯睡。”
姜觅感觉心脏被人攥在手里狠狠碾压,难受得她差点跳起来。
顾言沣那么好的人,怎么会这么惨?
姜觅受不了,不做点什么就要崩溃。
她朝床中间挪了点,然后在被子里伸过手去,一不小心碰到了顾言沣的身体。
具体是哪里她也不知道,马上又后缩了一点。
顾言沣默了默,强作镇定地问:“怎么?”
“顾老师,把你的手给我。”姜觅说。
顾言沣迟疑两秒,把手放到姜觅手边。
姜觅握住顾言沣的手:“顾老师,别怕,我给你讲故事,你很快就能睡着。”
她现在满满都是心疼,根本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所以格外坦荡。
顾言沣握着她纤细柔软的小手,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好。”
姜觅其实不会讲故事,她想了想,说:“顾老师你知道吗?你的嘴有毒。”
顾言沣一愣,没忍住问道:“我怎么了?”
姜觅说:“你还记得上次看了我们表演课作业,你说我会有小女生求嫁吗?”
姜觅也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怎么就想到了这件事情,反正想到就拎出来说了。
顾言沣闷笑一声:“还真有啊?”
“真的有。”姜觅叭叭叭把军训晕倒,醒来看到容诗的事一一说了。
顾言沣安安静静地听完,说:“让你锻炼不听,要是早点好好锻炼,怎么会晕倒?”
姜觅:“……顾老师,这是重点吗?”
“难道不是吗?”顾言沣反问。
姜觅:“……好了,你不许说话,酝酿瞌睡。我还是给你讲故事吧,很久很久以前,有个非常漂亮的森林,里面住着好多小动物,其中有只小白兔,毛发洁白如云,蓬松柔软,连鼻子都比其它小白兔更粉嫩……”
这个故事似曾相识,不对,是一模一样。
顾言沣有点好笑,放缓了呼吸。
果然,姜觅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终于彻底归于平静。
顾言沣刚想松开手,就听到姜觅嘟嘟囔囔地问:“顾老师,你睡着了吗?”
顾言沣没吭声。
姜觅放心了,也是真困了,放心睡了过去。
顾言沣松开手,很轻地翻了个身,单手撑着下巴,看向黑漆漆的窗户,毫无睡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的姜觅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翻了个身。
顾言沣转过头来,想看看她怎么了。
不曾想刚一转过来,姜觅就翻进了他怀里。
顾言沣整个僵住。
姜觅似乎觉得冷,朝顾言沣怀里贴了贴,然后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睡衣的领口,满足地继续睡了。
顾言沣迟疑许久,终究没推开她。
第二天早上,姜觅是被窗外的小鸟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