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初立刻点了点头,高兴地应道:“小姐您现在特别好……在您身边总有一种暖融融的特别舒服的感觉。”
见栀初没怀疑,沈晚有点心虚地笑了笑,也察觉到她最近是真的有些大意。至于栀初夸赞的话,沈晚并没往心里去,只当是小丫头嘴甜又在卖乖。
沈晚心里存着事儿,做起沙雕来也有点漫不经心,几次灌沙灌水夯实出来的沙雕基座被她毁了个七七八八,气得栀初在一旁心疼地跳脚。
沈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恰好在这时找了过来。
“给小姐请安,”沈夫人常年礼佛,锦画身上也沾染了些禅意,神态和嗓音都很平和,“夫人有事找您,请您到小书房去一趟。”
沈晚还是一次被沈夫人主动召见,多少有些紧张,借着擦手的间隙悄悄地向锦画打探:“我娘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锦画年长沈晚几岁,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见沈晚小动物般惴惴不安的模样,温柔地笑了笑,“是好事,小姐去了就清楚了。”
好事?
沈晚默默将原剧情仔细回忆了下,并不记得这个时间段沈家发生了什么好事。但多少得了些消息,沈晚心底的那点不安消减了些,转头吩咐:“栀初你看着人将院子收拾了,木苏陪我去小书房。”
将手上和身上的沙子都清理掉,沈晚随着锦画去了小书房。
沈夫人正坐在书房里的一张小桌后,手里来来去去地翻着几张纸。那几张纸上似乎还写了不少字,浅淡的墨色都将纸张背面渗出了印子。
沈晚好奇地看了眼,乖巧地行了礼。沈夫人眼带笑意地拉起她的手,让沈晚坐到她身边,挥了挥手示意丫鬟们都退下去。
木门关闭时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一时间,屋里就只剩下了母女二人。
“晚晚,”沈夫人温柔道,“来看看这些画像,可有你中意的。”
沈晚被塞了一堆宣纸到手里,顶着一头雾水捏起最上面的一张看了两眼——沈夫人说是画像,还真的是画像。一张纸总共就那么点地方,却只留了边角的一小块用来写字,其余大片地方都被一副年轻公子的全身画像给占据了,很是抓人目光。
这画上的人看起来顶多十七八岁,无论面容还是身形都透出一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青涩和单薄,虽然样貌清俊身姿修长,却让人没什么安全感。
也因此,虽然画师的技艺不错,沈晚仍只是略略看了两眼就移开了目光,转而注意到画像旁边的字:原宿,礼部侍郎嫡长子,年十七。
捏着画纸的手指一僵,沈晚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在原书里,原主冒充雍王的救命恩人后不久昭文帝就听到了消息,在征询过陆湛的意见后就为两人下了赐婚圣旨,只等原主一及笄就成婚。眼下这剧情并未发生,而她现在也快到了及笄的年纪……所以锦画说的好事,是挑选夫婿?
沈晚微微苦了脸,转头看向沈夫人,嗓音发涩的撒娇:“娘,我还没及笄呢,您就这么急着要把我嫁出去吗?”
沈夫人好笑地捏了捏女儿柔软的脸蛋,心里倒是理解沈晚此时的无措,柔声安抚:“娘不是着急,只是你马上要及笄了,必须提前将婚事定下来……”
沈晚木着脸听了半天,这才发现及笄前相看夫婿、卜算八字,并提早订婚原来是昭国的传统,只是很多没成婚的小辈都不知道。至于订婚后再等多久成婚,则是双方再商量的事情。书里并没写这点,沈晚也不知情。
“所以……”沈晚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厚厚一叠纸,只觉得头有点大,“这些都要看?”
沈夫人笑意盈盈地点了点头,顿了片刻又柔声道:“只是先让你看看合不合眼缘,你挑出来几个喜欢的,娘再找人合八字。”
沈晚很快镇定下来,却还是有些好奇:“娘,这些名册和画像您是从哪里来的?”
“你呀,”沈夫人无奈摇了摇头,却还是回答了她,“京城总共就这么大,哪家女儿快及笄了彼此都清楚,这些都是家里有公子的夫人们命人私下送来的。”
沈晚一怔,看了眼最起码有二十张的宣纸,默默腹诽:没想到……她居然还挺抢手。
沈夫人一看就知道她必定没想什么好事,嗔怪地点了点她的额头:“这些画像你拿回去相看相看,过两天给我答复,我好先让人去打听打听。”
捂着被戳的额头,沈晚看起来有点可怜兮兮的,却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地问:“打听什么?”
沈夫人瞪了她一眼:“打听一些人家家里的情况,不然我都不知道人家能不能受得了你。”
这话明显是气话,沈晚笑着听了也不放在心上,整个人却暖暖的——沈夫人这是怕她嫁人后会受欺负。沈晚眼睛有点热,往沈夫人身边凑了凑,却被沈夫人头疼地挥手赶出了小书房。
回头看了眼重新合上的书房门,沈晚抱着一堆画像和木苏面面相觑了片刻,叹了口气:“走吧。”
入了夏,天黑得便更晚了。沈晚在小书房耽搁了许久,回到院子恰好赶上栀初刚让人收拾好沙土。见沈晚怀里抱了一堆纸,栀初瞪大了眼:“小姐,您这是又被罚抄佛经了?”
“不是。”将画像放到桌上,沈晚叹了口气,“娘是让我挑夫婿。”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木苏立刻抬起头,有点难以置信地看了眼桌上的画像。
栀初倒是没那么惊讶,笑着接了话:“算算日子,也确实该准备准备了。”
木苏惊讶的目光转向她,罕见地出声询问:“不是还有四个多月吗?”
栀初眨了眨眼,旋即反应过来,尽量避开木苏的出身,委婉道:“木苏你可能不清楚,女儿家的亲事一般都是在及笄前就定下来的。”
对上栀初略带同情的温和眼神,木苏突然记起自己胡乱编造的身世,抿了抿唇不再说话,只是一脸探究和疑惑地盯着桌上的画像看。
沈晚只当她是有些好奇,倒也没察觉出异常,顺手翻了几张纸。
栀初兴致勃勃地跟着一起看,边看还边小声点评两句,“这位公子好看……这个病气太重了……”
见沈晚似乎不怎么感兴趣,栀初又提醒道:“哎呀,事关终身大事,小姐您打起精神,好好挑呀!”
沈晚只觉得一个头比两个头大,却也知道这件事逃不开,只得强行打起精神,时不时点点头附和栀初的话,心里却依旧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木苏站在两人身后,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满是无所适从的茫然。见沈晚还在那里和栀初讨论着究竟哪一家的公子好,木苏心里徒然升起一种焦急感,想了想,她福身道:“小姐,小厨房还熬着汤,奴婢去看看。”
沈晚点点头,木苏又扫了一眼那一叠画像,竭力压着速度,缓步走出两人的视野。确认两人都看不见她了,木苏脚步一转立刻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约莫一刻钟后,两只眼神清亮的小鸟从木苏房间的窗子里蹦出来,一扬翅膀,一只直奔皇宫而去,另一只而目标明确地赶往了雍王府。
作者有话要说: 拿着画像的晚晚:莫名……有种在挑选男.宠的错觉……
陆湛青着脸,夺过画像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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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