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动作轻柔,指尖点在胸口上方,手腕一动,迅速的拔掉没入一寸的匕首,鲜血随着匕首的拔出瞬间溅出,低落在地板之上,顾子安面上没有一丝异样,手下飞速的动作着,随时戴在身上的膏药毫不吝啬的涂了上去,绷带在手心跳跃,一圈一圈牢牢的缠在了伤口之上。
傅恒之静静地看着人儿熟练的熟手,心口似乎更疼了几分,不为他的伤,而为她的伤,若是没有亲身经历过,哪来得如此熟练的手法,他的人儿,明明才十六岁……
顾子安满意地拍了拍手,将药箱放回了柜子里,转头毫不意外的看见了某个跟过来的人,银灰色的家居服依旧敞开着,露出结实的胸膛,精实的腹肌,当然,如果没有上面缠绕着的那圈绷带就更好了。
她轻啧了一声,咂摸着下巴,心里嘀咕着,傅恒之要是这样子出去,绝对会遭到围攻,啧,男色误人,她瞥了眼他衣服上尚带着的血迹,扬了扬眉,“去把衣服换了。”
傅恒之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不情不愿的走回卧室,顾子安心下好笑,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别穿薄的了。”
好歹现在都冬天了,他就算身体素质再好,也经不起这般折腾,更何况他现在身上还有伤,怎么也得注意点。
结果,等傅恒之再次出来的时候,衣服确实是换了一套黑色的睡衣,却依旧是件薄的,看着人儿脸上明显的不满,冷峻的面容有一丝苦恼,实话实说道:“没有厚的睡衣。”
顾子安挑了挑眉,面上狐疑,就算他没带,套房里总该会准备一两件吧?
“不想穿别人的?”
傅恒之疑惑,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意思,顾子安见状,干脆自己到卧室里看了一圈,结果,衣柜一打开,清一色的全是某个男人的衣服,几乎都是黑白两色,当真没有厚款的,连毛衣都是一般厚度的。
再打开旁边的衣柜,偌大的衣柜里只单独放了一件紫色的衬衫,旁边挂着白色的休闲裤,只一眼,她便知,那是上次在长仁街她送他的那套。
她微顿了顿,眼中闪过诧异,想到萧然说过的话,再想到傅恒之住的这间是顶层从不对外开放的总统套房,突然道:“这间一直是你的房间?”不然,这里面怎么全是他的衣服。
“一直都是”傅恒之点了点头,想到什么,眸底划过一道幽光,“现在也是你的。”
顾子安还在想他的前一句话,却被他突来的后一句话一怔,侧过头来,迟疑的道:“你跟迪吧背后的人,是什么关系?”
傅恒之也不隐瞒,她想问什么,他就告诉她什么,“唔……我的。”这人很自觉的将娄飞翰给扔到了脑后。
顾子安这回是真的惊讶了,她本来还以为他和迪吧背后的人只是关系比较好而已,哪里知道居然是他自己开的?!
“我说,你不是军人么,什么时候转行从商了?”她环着胸睨着身后的人,打趣的道,她有几层身份,倒是没想到他也有。
“不是,方便打听消息才开的,只有迪吧。”低沉的声音很快回答了她的疑惑,当真是毫不隐瞒。
顾子安一顿,想到自己第一次进入迪吧时随意的猜测,没想到今天还成真了,不仅如此,连幕后的人也一并给抓了出来,心下感叹,撇了撇嘴,得,他的屋子,他都说没有了,哪还会找得到!
她摇了摇,扫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再不回去学校就要关门了,到时候想回去都回去不成了,拿起刚才放在沙发上的帆布包,示意的道:“你身上还有伤,就别出去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傅恒之一愣,看着转身朝门外走的人,想也没想大手一把拉住人儿的手腕,感觉到身后的力道,顾子安下意识的回头,不明所以的望向他。
傅恒之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一脸纠结的道:“你刚刚已经承认了。”
她眨了眨眼,不明白他突然说这个干什么,“嗯?”
薄唇牵起一抹深深地弧度,深藏的眸子里闪烁这别样的光芒,低沉的声音缓缓而出,带着显而易见的开心,“你承认是我的女人了,那我们也可以住在一起了。”言外之意就是,你别走。
顾子安猛地咳嗽了起来,嘴角不自然的抽搐,头疼的扶额,她承认归承认,但,貌似,没答应要和他同居吧?
他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深藏的眸子中有着明显的不舍,手上紧了紧,摆明不想让人走,耷拉着脑袋微垂着头,胸口上方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不知道是匕首划出的痛,还是她不愿意留下的痛,忽然想到什么,眸子一亮,偏偏出口的声音却低了几分,“疼。”
顾子安一怔,下意识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胸口的位置,黑色的睡衣下方,是她亲手带来的伤口,也是她刚才包扎好的。
眼眸微动,虽然药膏的效果不错,但要真正好起来的话,还没这么快,再加上某人还偏不配合的乱动,明显使伤口加重了几分,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发热,轻叹了一声,想了想,“我睡哪?”她算是败给他了。
闻言,傅恒之倏地抬起头来,嘴角挂着隐隐的笑意,哪还有刚才半分低落的样子,极其自然的道:“我房间。”
顾子安眉梢微挑,轻睨着他,慢悠悠的道:“我睡你房间,那你睡哪?”
“我房间。”好听的声线比上一句更加理所应当。
顾子安无语望天,她就知道他会来这么一句,伸出一根手指轻晃了晃,“要么,我回宿舍,要么,两个房间。”一句话,明显告诉某人,想睡一起,没门!
傅恒之满脸纠结,眉宇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看着人儿似乎转身又要走,脚步抬起的同时,低沉的声音不情不愿的道:“你睡。”
顾子安侧头看着垂头丧气的男人,嘴角忍不住勾出一抹笑,“我去洗澡。”
于是,当某个男人回过神的时候,哗哗地水声正从浴室里传来,想到什么耳尖一红,深邃的目光牢牢地盯着浴室的门把手,薄唇抿了抿……唔,好想开。
浴室里的顾子安压根不知道某个男人的想法,关掉淋浴,清亮的眼眸扫视了一圈,好在旁边的柜子里还有冬天的浴衣,她也没打算穿自己脱下来的衣服,反正待会就要睡觉了,勉强凑合一晚算了。
系上浴衣的带子,瞥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宽大的浴衣包裹的严严实实,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确定没有任何不妥后,这才伸手将门打开。
一开门,一抹高大的声音淬然撞入眼眸,顾子安手上动作一顿,看向站在浴室门外的人,疑惑道:“你站这干什么?”
傅恒之贪婪地看着她,深藏的眸子紧锁着精致的脸庞上被水汽熏出的红晕,清亮的眼眸里尚带着丝丝雾气,湿哒哒的头发垂落在身侧,有别于平常的淡然,多了一抹难得的娇媚,目光深了深,“你在里面。”低沉悦耳的声音没有任何不自然。
顾子安无奈,难不成,她在哪,他还要跟在哪?她怎么觉得,她不是交了一个男朋友,而是领了一个孩子回家?!
刚这么一想,手上被人握住,傅恒之牵着人儿坐到了沙发上,大手接过了她手上的毛巾,动作轻柔的帮她擦起湿发来。
顾子安微微一愣,随即放松下来,感受着在发间穿插的手,小心翼翼,抬眸,望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被勾勒出柔和的线条,傅恒之专注的低着头,仿佛手中的事有多么值得他认真对待。
身后是某个男人如对待珍宝般的动作,淡淡的薄荷香萦绕在鼻尖,耳边是吹风机嗡嗡作响的声音,微热的风从头顶上方传来,舒服的她忍不住眯了眯眼,嘴角不自觉的勾出一抹笑。
傅恒之瞥见人儿下意识的动作,宠溺的笑了笑,随着指尖的热风,眸底的暖意也愈来愈多。
风停,清亮的眼眸睁开,四目相对,周围的气息突然变得暧昧起来,男人眸底的暖意瞬间转换成了汹涌的暗潮,正在缓缓溢出。
她眨了眨眼,不明白只不过是吹个头发而已,怎么突然就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高大的声音从上方遮下,侵略的气息骤然传来,顾子安眼眸轻转,身子一动,直接从沙发上翻身滚了过去,落在了另外一侧。
傅恒之愣住,望向突然空了的位置,一转头对上了一双揶揄的眼眸,顾子安下巴轻抬,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勾了勾唇,慢悠悠的道:“你身上还有伤,疼就别乱动。”要不是他刚才乱来,身上的伤口也不会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