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桢卿跑上前去,将她从榻上拉起来,她一时没有站稳,手伸向后面想要扶住小几,不察却碰倒了几上的药碗。汤药倒下来,流到了地上,也顺势溅到了她的衣裙上。
朱桢卿却也不管,用力的摇晃着她的肩膀,声音寒冷而愤怒的问道:“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应该我没有处置何姨娘吗?还是因为我没有救你姨娘?我已经与你说过,我会将何姨娘一辈子禁足起来,我甚至打算这次回来就将她送到庄子上。而俞姨娘是程家内部妻妾之争的家事,并不是我所能插手的范围……”
观音讥讽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送到庄子上?真是好重的惩罚。而俞姨娘,她当初并不指望他一定能救下她,而是他是否有心。但他是打从心里觉得俞姨娘死有余辜,并不值得相救,哪怕这个人是她的生母。
朱桢卿看着她眼里讥讽的嘲笑,用力的捏着她的肩膀,几乎要将她的肩膀捏碎,绝望的问她:“笑什么,你笑什么?我哪里做得不对,你说,我改,我来改。你如果不喜欢何姨娘,我现在就马上将她送到庄子上。”
何姨娘从外面走进来,听到他的话,一脸大惊失色的望着他:“侯爷,表哥。”
说着又走过来掰开他的手,道:“表哥,你先将夫人放开。她现在可贵得很,你若伤害了他,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朱桢卿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来,接着推开她,盯着她质问道:“我不是说过你永远不许踏出你的院子半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何姨娘被他推得后退了几步,撞在椅子上,脸上哀伤的看着他,仿佛在为他的话而伤心。
观音理了理被他抓得有些凌乱的衣裳,“呵”的一声,嘲讽道:“你走后的第二天,太夫人就将她放了出来。想来在太夫人的心里,何姨娘做的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朱桢卿看看何姨娘,又看看观音,满脸的震惊。
过了一会,又莫名仰天大笑起来,眼睛却带着泪光,似哭非笑。
他早该想到,他早该想到。
何姨娘是母亲养大的,当初温氏在的时候她就偏袒何姨娘,逼着他纳了她为妾,帮着何姨娘瞒下她偷倒断子汤的事,帮着她先生下庶长子。他与观音成亲后,她也对何姨娘多有袒护,反而对观音求全责备。
他明明知道母亲的行为多有不当,但只要母亲对她苦求相逼,想着她守寡将他带大,当年为了他不肯归宗另嫁,所以就心软就纵容母亲的行为。
所以观音才会彻底心寒是不是?
朱桢卿渐渐停下自己的笑声,擦拭掉自己眼角的眼泪,看着观音,道:“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妻子,我不会给你放妻书,你也休想离开我。”
他说完后转身就走了出去,却不曾回自己的书房,反而出了府骑了马离开了侯府。
朱桢卿走了之后,何姨娘也无需再做样子,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裳,看着观音“哼”了一声,转身出去。
观音看着洒在地上的汤药,吩咐曼珠道:“再去煮一碗。”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些同情朱桢卿了,怎么破。
☆、第 16 章
第16章
朱太夫人听到儿子跟观音闹了一场就骑着马跑出去之后,着急的问进来禀报的小厮道:“侯爷出去往哪儿走了?快,快去将他找回来。”
她是怕儿子遭受打击太大,在外面发生什么事。
小厮回答她道:“侯爷好像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朱太夫人越发着急了,心惊胆颤的道:“他去皇宫做什么?难道还能找皇上拼命不成。快,快,出去追上他,去将他拦下来。多带些人。”
小厮道了一声是,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朱太夫人在床上拍着自己的大腿,哭道:“造孽呀,我朱家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了,竟然要遭受这些。”
麽麽和丫鬟对视一眼,皆是不敢上前劝。
另一边。
曼珠重新捧了一碗汤药放到观音面前,然后站在她面前不动,默默的看着她。
她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服用这种汤药,如果有了孩子不是更好吗?这样就有理由让皇上早点接她进宫。何况这种汤药服用多了对身体并不好。
观音看了她一眼,问道:“是不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服用汤药?”
曼珠点了点头。
观音道:“我现在就算能怀上孩子,生下来也只会让人对他的身份进行诟病。我会生下孩子,但一定要进宫之后怀,进宫之后生。”
曼珠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观音端起药碗,将汤药一饮而尽。
观音将药碗放下来,又对曼珠道:“曼珠,你去帮我做件事,去外面找人帮我做一个牌位,一个叫做‘朱毓朗’的人的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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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桢卿骑着马一路到了皇宫的宫门之后,却因没有进宫的腰牌和旨意被人拦了下来,最后又被告知皇帝在景山行宫,不在皇宫之内。
然后他又骑马快马加鞭去了景山,却同样因不是伴驾官员也无奉召被拦在了山下。
他出手想要硬闯,却被周轻带着人打晕,被送回了广平侯府。
朱太夫人看着昏迷的儿子大哭,而朱桢卿醒了之后则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不吃不喝。
观音命人几次来催放妻书,但却没有任何回音。
观音趁机则又去了一趟巩昌侯府。
这一次仍是巩昌侯夫人亲自来迎,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巩昌侯夫人变得十分的小心翼翼和讨好。
观音看着她道:“夫人,我早说过,死灰是会复燃的,咸鱼也能翻身的,你看,你偏不信。”
巩昌侯夫人脸上扯出一个笑,表情十分不自在,声音诺诺几乎像是在求饶的道:“朱夫人……不,不,不,程小姐,我想我们一定有什么误会,上一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