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染说道:“也是别府里下人传出来的,说咱们王爷同娘娘,都是假清高,真做作。又说,娘娘的脂粉得了太后娘娘的赏识,王爷在前朝又受皇上的重用,便高傲起来了。”
陈婉兮浅笑:“那你怎么想呢?”
杏染便嘟嘴道:“我听这话,就觉着不服气。王爷同娘娘,都是靠着自己本事,自己争上来的。他们不服,他们也去争呀。自己没本事,不得上头待见,倒说这些酸话!然而,娘娘,这话说的人委实多。或许做做面子功夫,遮遮人眼也是好的。”
陈婉兮心道:我躲她还不及,倒还往上贴呢?嘴里便笑道:“随他们说去吧,我同王爷都不在乎这些。”
正同丫鬟说笑,菊英忽从外头匆匆走来,低声道:“娘娘,弋阳侯府那边来人了。”
陈婉兮眼也不抬,淡淡说道:“没有要紧事,就不必说了。”
菊英摇头道:“来人说,二夫人出事了。老太太请娘娘,过府一叙。”
陈婉兮倏地睁开眼眸,望着菊英问道:“可有说明白?”
菊英说道:“来人起初不肯说,我追问了许久,方才透露出来,好似二夫人不知用错了什么,或吃错了什么,险些小产。”
作者有话要说:这下好了,我们可以说悄悄话了~o(n_n)o哈哈~
第66章
陈婉兮微微错愕,但转瞬便复了平静,漠然说道:“她险些小产,同我有什么干系。需得特特打发人,到王府来告诉我。”
菊英又道:“侯府里老太太,请娘娘过府一见。”
陈婉兮微一沉吟,说道:“这些事情,祖母叫我回去做什么。”
杏染从旁插口道:“娘娘,兴许是二夫人倒了,侯府里无人主事,老太太请您回去做个主心骨?”
陈婉兮笑了笑:“这话才是糊涂,我是出嫁的女儿,怎能径直插手娘家的事情。”
菊英却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道:“婢子仔细打听了,好似这件事关联着娘娘什么。二夫人才经苏醒,便哭闹起来。老太太勉力弹压,方才没令那些话传扬出来。只是,还是请娘娘尽快过府,商议此事。”
陈婉兮微有几分犹豫,两日前明乐帝忽染风寒病倒,朝廷政务一股脑压在了军司处头上,于成钧更加忙碌,甚而接连几日住在了宫中。王府之中,除她之外,无人主事。
菊英见她沉默不言,说道:“娘娘,若是寻常小事,倒也罢了。但此事关系娘娘的名誉,若然传扬出去,被有心之人利用,怕对王爷与娘娘不利。”
陈婉兮心中也正思虑此事,她不知小程氏又在闹什么幺蛾子。但眼下,于成钧是朝中重臣,而自己才于寒食宴上出过风头,天香阁的脂粉列为上用,霓裳坊生意火红的令人眼热,整个肃亲王府都如日中天,不知有多少人眼红生妒。近段时日,除却必要之事,她几乎不会迈出二门一步,也严加拘管府中下人,便是为了免于惹上是非。
这关口上,如若出了什么岔子,即便只是细微末节,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做起文章,都是一桩麻烦事。
她不能容许任何人或事,拖累了于成钧,损害了肃亲王府。
陈婉兮计较了一番,遂说道:“既如此,我便回侯府走一趟。我与王爷不在府中,这府里的事务,便由红缨与琴姑娘代为照管。”言罢,使人将琴娘招来,嘱咐了一番:“侯府有些事宜,我须得回去一趟。小世子留在府中,便拜托妹子了。”
琴娘自然满口答应,陈婉兮又叮嘱了些许事宜,便吩咐更衣梳妆,预备车马随从,动身往弋阳侯府而去。
到了弋阳侯府,马车停在角门上,陈婉兮下得车来,只见侯府门庭萧条,几个青衣总角小厮坐在门外的长凳上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
陈婉兮微微诧异,弋阳侯府虽不胜当年,但到底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陈炎亭爵位尚在,在朝中也还领着职务。当初,她尚未出阁之时,侯府每日门庭若市,往来亲朋良多。她出嫁之后,随着于成钧大胜的消息传来,来侯府走动的人便越发多了,甚而听闻,投奔来做清客的,都比往日增了许多。
怎么如今,竟成了这幅光景?
她按下心中狐疑,吩咐梁嬷嬷上前叫门。
门上小厮惊醒过来,抬头猛然见着陈婉兮,慌忙跪下磕头:“大小姐回来了,奴才这就进去禀告。”
自从陈婉兮做了肃亲王妃,侯府之中从上到下对她的称呼,便从大姑娘改成了大小姐。这称谓变化背后的意思,甚是微妙。
片刻功夫,一顶轿子并几个中年妇人迎了出来,见礼罢,便恭请陈婉兮上轿。
陈婉兮冷眼瞧着,见这些下人恭敬如常,神色之间并无异样,便思忖着这事尚未传扬开来。
轿子一路将陈婉兮送至老太太宋母院门前,宋母一向用着的大丫鬟扫雪迎过来,请陈婉兮下轿。
陈婉兮搭着杏染的手,扫了一眼扫雪,见她神色平和,便也并未多言,迈步进房。
宋母正在明间炕上坐着,一手扶额,眉宇紧蹙。
侯府三姑娘陈婧然在地下一张春凳上坐,一旁丫鬟望月手捧茶盘侍立在侧。
见陈婉兮进来,陈婧然当先起身,向她福了福身子:“姐姐。”
陈婉兮并未看她,上前与祖母见过。
宋母神色微微和缓了片刻,与她寒暄过,祖孙两个坐定,又吩咐丫鬟上茶。
少顷,茶上来。
陈婉兮端着茶碗,浅笑着同祖母说些天寒水热的闲话,并不询问。
宋母果然忍不住了,先说道:“今儿请婉儿你过来,是有一件事想同你说。”话至此处,她却又停了,微微迟疑了片刻,向陈婧然道:“还是你来告诉大小姐罢。”
陈婧然微微一怔,先看向陈婉兮,却见她垂首饮茶,并不看自己一眼,心中反倒安定了些,便说道:“母亲怀了五月的身孕,姐姐是知晓的。今儿晨起,母亲便说小腹疼痛难忍,又见了下红。这可是非同小可,我便即刻命人请了大夫。大夫过府诊治一番,说母亲是中了毒,方才动了胎气。好在那毒甚是轻微,又解救及时,倒没大碍。开了一记方子,母亲吃了一碗汤药下去,这方安稳了。”
陈婉兮听了这一番言语,心中微微讶异。小程氏身为弋阳侯夫人,又怀了身孕,必定衣□□细至极处,怎会忽然中毒?
何况,侯府之中并无什么得宠的姬妾侍婢,要同正房争宠发难。这事,却来的有些莫名。
她面上波澜不起,拿着茶碗盖子轻轻拨着碗中漂浮的翠绿毛尖,说道:“既是无碍了,又将我叫来做什么?”
陈婧然却忽地有些激动,她微微平复了心情,盯着陈婉兮,问道:“姐姐,就不好奇母亲为何会中毒么?”
陈婉兮将茶碗放下,郎朗说道:“不好奇,弋阳侯夫人身怀有孕,日常衣食自有侯府照料。如今既是你来当家,万事只在你身上。弄出这样的事来,你便该自省,我却为何要好奇?我今儿过来,是祖母有话,招我来商议。不然,我也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