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天黑黑不亮灯,但慕锦准确地擒住了她的手腕。
两名护卫十分紧张,互视一眼,正想上前,却见二公子将二十拉到了床边。“坐。”
她听话地坐下。
他的下巴枕在她的肩上,低闻她的颈项。这几天他一直在寻找这一阵香气。
那个经常用“二十姑娘”来欺骗他的大骗子,带了许多的香囊过来。茉莉的、牡丹的、海棠的,烦燥得不行。药汤就更臭更苦了,美其名曰安神助眠,简直荒谬。
他抚过身边女子的长发,指尖的发丝镇定了他慌乱已久的心。他闭上眼,双手揽住她的腰,平复躁动。体内那一阵一阵狂袭的真气渐渐缓了下来。
两名护卫识趣地背过身去,只用耳朵留意二公子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慕锦忽然问:“你是谁?”
二十回答:“二公子,我是二十啊。”
“胡说,她不会说话。”他抓起她的手腕,强调说:“她也没有这么瘦。”
她绞尽脑汁,回想自己有何特质是二公子记忆尤深的。灵光一闪,她说:“二公子,还记得你身边唯一的笨笨吗?”
他问:“你知道?”
“我就是啊。”二十笑:“我很笨的,不笨的人怎么会被抓走呢。所以我就是笨笨,唯一的笨笨啊。”
“你不是。”他冷然:“笨笨是我的人,你什么身份敢自称笨笨?”
他扣住她手腕的力气在加重。她闭嘴不说话了。
这几天慕锦经常昏睡,脑子非常混沌。他在焦急地寻找一个人。弥漫几重黑雾的未知领域,他独自迷路,徘徊。直到现在,迷路的那一座深渊渐渐有了轮廓,前方尽头有一只薄薄的身影。
正要向前奔跑,多日的疲惫却袭上心头,慕锦拉着二十躺下,将脸埋在她的肩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寂静的山林听得见清风,听得见落叶,更听得见二公子平和的心跳。
二十不知道走火入魔的医治方法,但是,平心静气肯定比气急雷霆更加宜人。
两名护卫走出房间,站在门边不远处。
过了许久,慕锦醒了,手上箍住二十的腰,又问:“你是谁?”
二十惊醒,睁开了眼睛。她不禁佩服自己,躺杀人魔的怀里也能悍然入梦。
四处无人,房里只剩她和一个随时狂性大发的男人。
她抬头看慕锦,撒娇说:“二公子,我是二十啊。”
他冷漠反驳:“你不是。”
“……”
“她不会说话。”
有理讲不清。她只好换一个别致的称呼,“二公子,我是笨笨啊。”
“自己说自己笨,那你是挺笨的。”
她不反驳。
慕锦勾起她的秀发,又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二公子说了,二十不会说话。会说话的就不是二十。
慕锦沉默片刻,又恼火了:“你到底是谁?有什么资格睡在我的床上?”
二十连忙起身。
他扣住她不放,关切地问:“天这么黑,你没有烛灯,要去哪里?”
二十所有的闷气都消散在这句话里。她笑了笑,偎依向他,“二公子,我哪里都不去。”
“哦。”他不甚在意似的,然而手上紧了紧,几乎掐进了她的腰里。
她告诉他:“我怕黑。”
他讥嘲她:“没出息。”
“又怕冷又怕饿。”冻了十来天,饿了十来天,掉了好几斤肉。
慕锦又想讥笑一声,却倏地住了口。仔细想了想,冒出一句:“为什么不怕我?”
“我怕……”怕他六亲不认送她下地狱。
“那你为什么不跑?”
“因为你是二公子。”二十窝进他的怀抱,“二公子,你好暖和啊。”
“哼。”一脸不情愿,但是二公子任由她把他抱得紧紧的。
游荡于深渊的他,终有力量浮上了岸。
——
寸奔回来了。
两名护卫前去禀报。
寸奔知道二公子遇到二十会慢慢恢复,不过,没想到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