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沈侍卫那人没安好心,小姐,你最好离他远些。”
郑薇不知怎地,心里松了口气,她嗔怪地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沈侍卫帮了我们这么多回,他能不安什么好心?再说了,”她自嘲地笑了笑:“我又能有什么可让别人图的?”
不过,乔木虽这样想,可姜氏的情况她也是担心的,最后也只能同意了郑薇的要求。
心里一有了事,时间就过得更加地漫长。尤其原本这辈子都没有指望的事情突然有了实现的可能,那感觉就像中了亿元奖金,却交通堵塞,被卡在了领奖的路上一样,整个人都是飘着的,落不到实地里去。
因此,这一整个白天,郑薇绣花扎指头,斟茶又全把茶水全倒回茶海里,就连练字,她也写得墨迹一团一团的,只是在糟蹋字纸。
郑薇的不对劲连郑芍都注意到了:“薇薇,你是怎么回事今天?”
“啊?”郑薇回过神来:“没什么,你刚刚在说什么?”
郑芍狐疑地望着她,想起昨天晚上无意中瞥到的事情,心中一沉,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刚刚是在问你,咱们这里会不会也不安全?”
郑芍这是那次心理阴影太大,被吓住了,郑薇只好道:“这里都是大师们所住的地方,以皇后的能力,她找不到这里来。不过,以防万一,最好每天的采买由刘妈妈亲自验看,严防入口的东西。”
郑芍一出宫,威远侯夫人便把之前死活往宫里塞都塞不进去的两个老妈妈送了过来。
一个刘妈妈,之前就是威远侯夫人的得力干将,为人最是精明能干。再有一个周妈妈,她尤其擅于煲汤,还会些简单的医术,她就管着郑芍的小厨房,整日价守着厨房给郑芍做些滋补的食物。
姐妹二人却不知,皇后此时也在说起她们两个的事情:“可恨那个贱人奸滑!现在于嬷嬷才挪出宫几天,脸就好了大半。于嬷嬷久治不愈,一定是那辣椒粉的问题,陛下却说没有直接证据,不许我再过问此事!”
红杏只有劝道:“娘娘,陛下也是紧张盈夫人腹中的孩子,并非有意让娘娘您委屈。只要盈夫人腹中之子生下来,该怎么办她还不是由您说了算?”
皇后目光阴冷:“是啊,孩子,又是孩子!这个孩子现在还没有生出来,陛下已经叫我一忍再忍,若是生了出来,那还了得?”
短短时日的连续重击已经不光使皇后失去了她残存没有多少的姿色,还让她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冷静:尤其是太子的毒虽然已经拔除,但身体却受到极大的伤害,脏腑皆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受损。到现在为止,还是只能喝些粥水。
想到昔日健康聪明的孩子现在只能躺在床上,日复一日地消瘦下去,皇后的心就如刀割一般。尤其是蒋院史汇合一众太医会诊之后,暗示帝后要做好太子长期养病的准备后,皇后那满腔的愤怒怎么还可能忍得下来?!
她猛地回头去看红杏:“对了,我仿佛记得你有一个远亲在大相国寺落了发?他拜了哪位大师为弟子,你知道吗?”
这边厢,郑薇好不容易熬完了一整个白天之后,几乎是数着时间到了熬到了二更。
等窗外那熟悉的叩击响起后,郑薇迫不及待地推开了窗户。
沈俊就站在窗外向她伸出了手:“娘娘快跳出来吧,微臣接着你。”
49.第49章
郑薇却在这个时候恍了下神:两个人的这种状态,怎么这么像某部老电影里,罗密欧和茱丽叶阳台夜会?
她回神再看沈俊时,突然就对对方那只修长的手生出了些畏惧。
沈俊却无知无觉,见郑薇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忍不住催了一下:“娘娘请快些,很快巡逻的人就要来了。”
郑薇顿时一个机伶,打了个寒颤,却没有去把手伸过去,而是双手搭上窗台,再一撑一跳,动作利索地翻出了窗户。
沈俊讶异地挑了下眉,没想到郑薇一个闺阁女儿家居然这样放得开。等郑薇完全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发现,这姑娘居然穿的是一身平民女儿家穿着的短打扮。
郑薇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了一句:“这是我入宫前的衣裳。”
沈俊点了一下头,沉默地在前面引路。他没对郑薇住在侯府里怎么会有这样不登大雅之堂的衣服表示出一点好奇,对方这样见惯不怪的态度令郑薇的紧张在不知不觉中缓解了不少。
她抖开怀里抱着的黑色斗篷将自己全包了起来,跟着沈俊沉默地左拐右弯,很快到了后院的院墙边上。
然后,沈俊推开了后门。
郑薇看见,守在那里的人居然是小喜子。
小喜子见到郑薇也不奇怪,对沈俊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五更前一定要回来,我在这里守着,但是别人也可能会来。”
小喜子虽没看郑薇,但郑薇就是觉得,他那句话应该是对她说的。他这是在嫌自己给他惹了麻烦。
大相国寺别院本来就是一处竹林,出了门,郑薇就感觉到沈俊放松了不少。他加快了步子,竹林的尽头有一匹马。
沈俊直到走到马旁边才打破沉默,他有些尴尬:“娘娘,现在只有马是跑得最快的,微臣——”只要想到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沈俊觉得,他好像又有点不会说话了。
“我懂,”事到如今,再去纠结些俗礼,既无趣又不合时宜,郑薇望着那匹喷着白气的黑马道:“还请您在下面看着些。”
沈俊有些不明所以,却见郑薇握住马缰,以一种绝对不合上马的规矩,绝对不算潇洒的姿势踏上了马镫,再翻身上了马!
或许是郑薇握着马缰的动作太紧了,黑马不舒服地甩了一下马头,郑薇正是紧张的时候,被马头一牵,整个人没防备住,顿时狼狈地趴到了马背上!
丢人,太丢人了!
郑薇惊魂不定,却又把脑袋死死地埋到了马鬃里:她原本想表现得独立一些,不能叫沈俊认为自己在麻烦他,拖他后腿,一点小事都要靠别人,谁能想到,这马也太不给面子了!
郑薇懊恼得简直想以头顿地,好在她知道自己在哪,勉强止住了自己这样犯着傻气的动作。
沈俊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怎么这姑娘每次在他面前都会出点状况?
郑薇却更尴尬了,可总不能把脸埋在马鬃里埋一辈子,她只好臊红着脸,假装没发生这事一样,若无其事地直起了身子。
好在沈俊知道女儿家面皮薄,除了刚开始笑了那一声之后,也很配合地假装忘了刚刚的事情,解开马缰,跟着也翻身上了马。
孤男寡女还共骑一乘,这原本该是十分暧昧的事,可大概是发生了刚刚的小插曲,两人之前那种环绕着的,若有若无的尴尬一下消去了不少。
郑薇问起她之前就好奇了一天的问题:“沈侍卫,我娘是住在城外吗?”不然的话,没办法解释他让她半夜去见她娘的事。毕竟这个地方也在城外,如果她娘在城内,城门肯定不可能半夜里专为他俩打开。
沈俊嗯了一声。
“你是用什么法子把他们都支开的?”郑薇可不相信,那些巡逻的队伍全都被完美地规避开,是因为她运气太好,老天爷在帮她。唯一的可能就是,沈俊肯定做了些什么。
沈俊含糊地道:“是用了些法子。”他却没说用了什么法子,郑薇一听就知道,他不愿意详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