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了剑,原本也是随手试探而已。
江羡鱼笑容微僵:“阿大?”可真给他面子啊……
擅长蹂身刺杀和暗器的他,在功夫刚猛又招数诡谲的阿大手里,恐怕是过不了三招的。
“王爷可真是小题大做。”他凉凉一笑。
立在房檐上的黑衣人居高临下看着,显然也没打算亲自动手招呼他,只是冷冷道:“阿五、阿七、阿九、十三、十八,一起上,别浪费时间。”
五打一。
江羡鱼恨的后槽牙痒痒,尤其这群人都是善使“阴路子”,姬酒这是要他毁在自己最擅长的近身战下,何其狠毒!
可他偏不信,不信他真能忍心杀了他!
江羡鱼眼中寒芒掠过,抽出腰间软剑,纵身而上。
是生是死,谁输谁赢,总要畅快淋漓的打一场才知晓……
窗外,大雨倾盆,十七立在廊下,本就六神无主的心,随着苍穹深处那一声惊雷,愈发惶惶不安。
眼泪落下来,她在这一刻无比痛恨自己的懦弱:如果那一日她没有狼狈的离开,没有让十一独自承受王爷的猜忌,一切,会不会比现在要好许多?
她没有答案。
天边一声巨响,银色的闪电劈亮了天空,十七的心,莫名沉了下去……
莫愁湖边,江羡鱼单膝跪地,已撑到极限。
他身上的白衣早已遍染鲜血,周身数不清的大小伤口,甚至中了毒,能撑到现在,早已是强弩之末。
他扫了眼那几个人,虽说大多还能站着,但那煞白的脸和身上发黑的剑伤,显然也比自己好不到哪儿去。
他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看向阿大:“你还在等什么,是怕脏了你的手吗?”
阿大飞身而下,雨幕之中,唯独他浑身干冷洁净,离的近了,江羡鱼才看清楚他身上溢出的气墙,雨滴竟不能入。
他走上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一刹那竟让江羡鱼生出诡异的错觉:眼前人,仿佛就是姬酒……
“你可有未尽之言。”阿大沉声道。
江羡鱼勾起嘴角,眼中波光潋滟,一时魅色夺人:“有。”
阿大屏息看着他。
江羡鱼声音轻柔:“告诉姬酒,那么爱喝的话,就喝死算了。”
他发出一声畅意的轻笑,只觉最后的力气用尽,脑中倒计时响起,他闭上眼倒了下去。
阿大僵立良久,仿佛同旁人一样,震惊于他的“遗言”。
“……滚。”良久才吐出一个字。
众人面面相觑,瞬息散了个干净。
阿大弯腰把地上濒死的青年捞进怀里,足尖点地,几个纵身消失在夜幕下。
回到幻海阁,把人轻轻放在床上,先塞了颗保命的药丸,姬酒才腾出手收拾自己。
取下面具,抽出腰带,他快速换掉了身上的黑衣,从屏风后走出时,已然是宽衣博带,风姿洒然。
他走到床边,见江羡鱼周身伤口已不再淌血,心头稍定,犹豫了片刻,还是伸出手为他除去那已经破烂不堪的衣衫。
一层层脱下,他正疑心此人为何要把自己裹得这么严实,不妨指尖触及一片柔软。
姬酒怔了怔:十一的胸前……为何缠着这许多绷带?
他指尖抖了抖,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极快掠过他脑海,瞬间将他惊的站起身。
难道他……?!
床上,江羡鱼尚不知,他最大的秘密即将被人揭开。
姬酒有些狼狈的取出丸药塞进口中,方才觉得胸膛里那颗快要蹦出来的心又回到了原处。
他在床边站了良久,终究没忍住,伸手把人扶坐起,一圈圈抖开了他胸前的白布……
指尖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姬酒望着那属于女子的酥胸,淡粉如樱,难以想象这才是江羡鱼的真面目!
他松开手,江羡鱼便又软倒在榻间。
她绾着的发髻早已松散开来,青丝飞扬,一截红线落在枕边,更将她失去血色的脸庞衬托的雪白脆弱。
姬酒眼眸急缩,一颗心终究没忍住,跳到了嗓子眼里。
他以为自己会盛怒,甚至会因她的欺瞒而一剑刺死她!可是他没有,这一刻,他竟是没忍住,溢出了一声畅快又欢喜至极的笑声。
原来她是个女子……
江羡鱼再一次从鬼门关里出来,竟然生出一种对这生死线徘徊的迷恋,看来真是病的不轻。
她动了动身体,旋即感觉到了不对劲,胸前……不、不止是胸前,她浑身空荡荡的,好似不着寸缕。
她鬓角爆起一条青筋,伸手一把掀开了被子,女子纤细优美的身体暴露在外,果不其然,一丝不|挂。
“你在干什么?”一道怒喝传来,“把被子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