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曜死死抱住文森不放,压住他的双腿不让动,手掌快速去捏他的手腕。
但还是慢了一步,文森及时脱了手,换成另一只手去摸索。
短短几秒,凌曜就感觉额上被一管枪口抵住。
他顿时停滞手上的动作,松缓了下来,静静地喘气。
文森有了防身工具,撑地站起,咬牙狠声:“给我蹲着别动!”
凌曜在黑暗中抬眸,原地没有动作。
文森退开几步,往门口方向站去,枪口仍然指着凌曜,他先是冷笑了一声,接着道:“没想到啊……在上面我就应该崩了你!”
凌曜并不怀疑,这是文森最初的计划。
他若是要逃,并没有这个必要叫上自己。
他不过是想引自己上去,顺便在上面办了,接下来哪怕过个一年半载,也没人会发现。
只不过他在临时改了主意,念头不善。
凌曜知他对自己的信任已经消失殆尽,也就没再伪装,冷静问道:“你准备怎么出去?现在外面都是警察。”
“我出得去。”文森阴沉道,“在我出去前,背叛我的人必须死!”
凌曜纹丝不动。
两人在黑暗中相视对峙半刻,门外人来人往伴随说话声笑声,丝毫不知里面的动静。
突然间,凌曜低吼一声:“有人!”
文森微微侧耳聆听,疏忽了几秒,被猛然站起的人影锁住双手,枪口猛力往外斜指。
文森双手握紧枪柄,丝毫不予放松,凌曜掰不开他的手,只能大力扣住手腕往下。
两个男人握臂争斗,从门边到了房间中央,紧接着又转上一处电箱门,未上锁的铁门松垮地被撞开,又轻轻合上。
凌曜咬紧下颌,死命将文森往墙边抵,终于到了某处角落,他揪住空档,腾出一只手迅速拉下了近在咫尺的总电闸。
文森起先没看透他在干嘛,房间本就是黑暗的,因此那一拉根本瞧不出什么。
但与此同时,门外却炸开了。
原本静谧和谐的咖啡厅突然响起各种喧闹哗然声,继而有人相撞有人尖叫,也有人大声询问情况,更有一部分脚步声在这一刻朝这边跑来,越来越近……
文森瞬时反应过来,整个人愈加焦躁阴狠,他暴怒地吼道:“我看你是找死!”
因凌曜拉电闸回手那刻被退了几步,控制的局势立时互换,文森借机将他反控在了墙上。
庆幸的是,手中的枪口仍是指向外侧,方向是门口。
而就在这一刻,门外有脚步声走近,随之有人从外面打开,一束手电光同时照了进来。
文森手指一颤,突然间“砰”地一声,后座猛地一震,当即震住了在场所有人。
气氛死寂一秒,随即惊叫声一片,原本站在门口的人四下逃窜。
子弹并未射中任何人,刚好擦过门梁,留下的声音却是划破黑暗的咖啡厅。
厅间喊叫声尖叫声不止,一时乱了套,所有人都在往门口撤离。
文森发了狠,知道局势已控制不住,拼命将枪口往凌曜胸口指。
两人自对峙起,已经耗力僵持了近五分钟。
凌曜死撑住最后一丝力,猛地将文森推开,两人重心不稳,又栽回到房间中央的地上,滚了半圈猛地撞到柜门,文森处在外边,双脚踩住柜门的暗格,立刻将凌曜锁在死角,短短时间他又占了上风,毫不费力地将凌曜的一只手给拧下来死死踩在脚下。
凌曜右手被文森控压,完全使不上劲,单单左手还在捏着枪管抵抗。
如若他松了手,后果不堪设想。
但如果再僵持哪怕一分钟,就有可能等到同伴的到来。
他下颌已经咬得麻木,像是脱了臼,也想着只要再坚持一下就好。
思绪快要消沉迷失时,他忽然听到门外厅间传来一声口哨,使劲晃了晃头。
一声,两声……
由远及近,伴随着踏地的阵阵脚步声。
口哨声清脆又嘹亮,犹如天籁,震颤着他仍在持续的心跳,久久未平。
直到某一刻,他听见自己胸膛被炸开的声音,同时有人破门而入,口哨声近在耳边。
闭眼之前,他闻到了自己的血腥味。
……
尾声
三天后。
城北郊外的陵园,新春未过,已经有了不少提前扫墓的人。
在西区某处中排中位,墓碑前立着一个年轻女人,穿着一身黑色外套,正举杯往碑前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