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 / 2)

崔稚越是不敢一口咬定,秀才们越是替她一锤定音。

倒也不是崔稚毫无原则地利用这群秀才,实在是人微言轻,不得不把舆论炒起来。再说了,她也没心存不轨蒙骗众人。

秀才们说了一圈,又问到了她头上,“那这个事到底怎么着了?现如今那魏家崔家如何了?”

崔稚长长叹了口气,目光“不经意”地落在苗品身上,“据说那魏家小儿,还在狱中呢!”

“呀!”一片哗然。

苗品也坐不住了,“这案子我怎么没听说?”

他是县里刑名师爷,李知县经手的案子,尤其是这等紧要的案子,十有八九要同他谈论一番的。

他说不知情,秀才们倒也都信,有人猜测:“将人抓进县牢又隐瞒不报,难道要屈打成招吗?”

“哎呀,那十岁小儿哪里经得起?!”

苗品连道不会,“还没上报县尊,底下人如何敢屈打?最多吓唬了那孩子篡改供词。”

不论是屈打成招,还是篡改供词,都不是能让真相水落石出的好事。

苗品看向连连叹气的高矮生,又看向那案前的捕快帽和草鞋,皱了眉。

——

汗流浃背的张洪一路跑到了县衙门口,都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捕快帽跑丢了。他大喘着气略一站定,伸头看着街上无人追来,这才捋了捋胸口。

“班头?”

突然有人喊了一句,吓得张洪一个激灵,再一看不是追他的人,是小捕快和戴岗。那两个也汗水淋淋,一身狼狈。

三个人风风火火地跑去拿人,反而差点被人拿了,现在相互看着彼此,哭都哭不出来,也管不了赵功跑哪去了,戴岗开了口:“捕爷,这事怎么办?我看那群秀才要吃人!”

张洪要是知道怎么办,就不会跑到衙门口大喘气了。

他气得想抓了帽子摔地上,只是伸手抓了个空,这才意识到帽子都没了。

“呸!这叫什么烂事?!”他咬牙切齿地指着戴岗,“你说你,给我找的这是什么烂事?!”

戴岗还想骂赵功呢!但转念一想,赵功要闹事,自己也是怂恿了一把的。

不过这话不能说,他劝张洪消消气,“我的捕爷,这高矮生是抓不了了,我就怕那群秀才不时就要闹到县衙来,你看眼下怎么办?!”

戴岗不亏是当过逃兵的人,眼力见还是有的。张洪一下被他点醒了,醒过来的一瞬,鸡皮疙瘩都激了起来。

“要命了!闹大了!我得找四爷去!只有四爷能救命了!”

第42章 你让他说什么

要不是这甜白釉的茶盅委实白如凝脂、素犹积雪,王复肯定会连盅带茶,直接砸到张洪头上。

“你脑子是死的?!你不能候在后院等着拿人?!先下好了,闹得人尽皆知!”

张洪瑟缩着,任由王复骂他。

他当时是太激动了来着,想着自己被那高矮生带着一众秀才,骂的稀巴烂,这回总算要翻身,还不风风光光的?

谁想到竟被高矮生算计了,引得秀才追着他要抓!

都是这该死的高矮生,坑死人了!

王复可不管他怎么想,自己背着手仰头面墙。

“这些秀才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听了有冤屈,一定会继续闹!那个苗品是不是也在?”

“对对,小的瞧见他了,坐得离高矮生最近!”张洪赶紧道。

话音一落,就遭了王复一记剜眼,“这下行了!你觉得苗品会不跟李知县说吗?你还想让那魏家小儿攀扯郭家,我就想知道你怎么撇清楚?!”

张洪得了他这一问,都快哭了,“小人不知道啊!小人没法子了!四爷行行好,帮小的一把,小人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孝敬您!”

“你要你孝敬作何用?!”王复气得不轻,“我看你是跑不了了,说不定去自首,知县判你轻点!”

“自、自首?那不就是交代了吗?李知县不会放了我的!”张洪快崩溃了,在原地乱转,只是一眼转到了王复身上,忽的又扑了上去,“四爷你不能不管我!小人去抓人都是奉了你的命啊!”

王复被他扑了个正着,又听见这攀诬自己的话,恨不能一脚把他踢开,只是张洪抱得结实,他两腿动都动不了。

“给我松开!”王复喝了张洪一声。

张洪不敢松又不敢不松,仍旧趴在王复腿上,哭丧着脸,“四爷不能不管我呀!那些秀才是知道我奉命抓人的!奉谁的命,他们想想也知道是您呀!”

这话可把王复噎着了,王复本还有几分抽身不管的意思,这下可被张洪锁死,跑不掉了!

那些秀才又不是傻的,张洪一个捕快敢随便抓人吗?牌票是谁签的,还不明白吗?

王复压住胸中的火气,强作镇定了两息,“起来!去县牢!”

——

县牢里安静得,只有耗子吱吱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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