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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魏铭又开了口,“只不过王复的案子,没那么容易落定。”

崔稚挑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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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青往县衙告的是官,还是告的本县县衙的官员。李帆作为王复的上级,按照《大兴律》只许开具实由,实封奏闻,不得擅自勾问。

换句话说,李帆要想把王复留在手中审问,需要巡按御史或按察司点头才行。李帆按规定给巡按御史上报案情,奏请许可,巡按御史不日便返回奏请,道可。

这个消息传下来,众人都大松了口气。

要审王复的最后还是李帆,有王复被捕时大放的厥词在前,李帆当然不会轻饶了他。

王复在牢中得到消息,心肝颤了一下。

他在牢里呆了几日,非但没出去,还被巡按发给了李帆审问,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李帆不让他见人,就跟他当初把魏铭关进牢中,不让魏铭见人一样,王复现在尝到了这个滋味,这是一种随时面临危险,而得不到任何消息的焦虑和恐慌。

他没有当时魏铭在牢中的笃定和沉稳,李帆不许他见人,牢里原本在他手下的人,没有一个愿意帮他传个信儿。

王复一面恨得要死,一面焦虑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是再顾不得其他了,找到了一个在牢里混了好几年的狱卒,将身上唯一没被搜走的值钱东西——头上的青玉簪,给了那人,让人去问问陶氏,事情办没办成,讨陶氏一个回信。

原来早在出事那日,陶氏怕的要死钻进了女儿房里,但是王复自有传信的人,王复这边得知自家宅院被围,葛青又去报了案,晓得这事是脱不开关系了。

他当时便把陶氏揪了出来,“这都是你干的好事!你是不是想我死你才高兴?!我看你这是谋害亲夫!”

陶氏浑身一直颤着说不出话,跪在地上,只晓得哭。

王复见她这个样子,也知道指望她想办法,就跟指望锅里的鸡飞上天一样,当下吼了她一嗓子,让她站起来,“你要是不想跟我一块死,就给回你娘家去!”

一听“回娘家”,陶氏更是吓得抽,还以为要把她赶回娘家,王复一把揪起她,“我是让你去找人!去找你爹你大伯,让你姑母把我弄出来!我不出来,你也得跟着坐牢!”

陶氏这才明白了几分,“我姑母能行吗?!”

“你姑母不行谁行?!她是邬氏的嫡长媳,和府衙通着关系,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求娶你们陶家女?!要不是邬陶氏还顶些用?!我早就休了你这个蠢妇!这回就是你干的好事,你姑母不来收拾烂摊子,谁来?!”

他当时是这么吼陶氏的,只是几日下来,李帆奏请审案的批复都回来了,他竟然还在牢中。

邬陶氏有什么本事,他是知道的,定然又是陶氏那个蠢妇,把事情拖沓了!

他怎么会这般眼瞎娶了陶氏?!等到事情了结,陶氏是不能留了!

第86章 脱罪

陶氏在家中团团转,王复捎信过来催促,那定然是十二分的急躁了,可是青州府那边,邬陶氏没有消息传过来,事情成不成的,她怎么能知道?!她又该怎么答复王复?!

陶母过来看她,见她揪着帕子在屋里乱转,问她又出了何事。

陶母真是被女儿吓到了,没想到这个自来懦弱的女儿,竟然敢自己拿主意,设下这么大的计谋,要把那葛香兰套回家中。

这下东窗事发,葛香兰跑了,被半个县的人都看见葛香兰从王府逃出来,知县直接将王复下了狱,他们当时听说,全倒抽冷气。

陶母又问了陶氏一回,见她魂不守舍,将她拦了下来,“到底怎么了?!”

陶氏这才回了神,“娘!姑母的信儿来了吗?!”

“没有,怎么?难道姑爷从牢里传信催了?”陶母知道陶氏最怕王复,一定是王复催了她。

果然,陶氏点头不迭。

陶母叹了口气,“你姑母能答应帮忙就不错了,要不是看在你爹是她一母同胞兄弟的份上,怎么肯轻易答应?你可别使人去催她,她若是不高兴了,撒手不管,咱们可就没辙了!”

邬陶氏是个强势的女子,既强势又有本事,陶家几位老爷没有一个人能比的上她,她能从安丘一个商户,嫁到青州大族邬氏做嫡长媳,靠家族是行不通的,靠得是自己本事。

更有如今,她是邬氏当家主母,邬氏的宗妇,在内宅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在外更是交结官宦富商,把邬大老爷挑不起来的担子都挑了起来。邬家先开始也不甚满意她,后来她膝下有子,精明强干,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王复当时找上陶家要结亲,邬陶氏是同意的。

她娘家是商贾,兄弟侄儿没有一个读出好出身来。但凡是个举人,她都能拉起来,偏偏一个没有。她想把这个窟窿补上,只能盯住家中两个侄女的婚事。

王复当初求娶陶大老爷的女儿,邬陶氏立时就点头道好,但是陶大老爷不同意,觉得王复行事阴狠,还是续弦,女儿娇生惯养,不忍给他做妇。

邬陶氏这才把消息透漏给了陶四老爷,陶四老爷当即就同意了。

对于邬陶氏而言,都是亲侄女,没两样,王复也犹豫着答应了,这亲事也就成了。

这样的邬陶氏和王复,是利益密切相关的同盟伙伴,邬陶氏靠陶家和王复,将生意在安丘做大,而王复需要的金钱和权势,也有邬陶氏保证。王复出事,对邬陶氏无甚好处,当然要把王复拉出来。

不过,王复在邬陶氏眼里,不过是便利的工具,丢了或许不方便,但要是尽全力去保,也没有太大必要。

所以陶氏想要营救王复,就看邬陶氏给不给面子了,现下邬陶氏答应下来,她们只有等着听信的份儿,没有催促的道理。

但陶氏就是急,“知县不让传消息,他都能让人过来催,可见是多急!他肯定都怨在我头上了,娘,他要是休了我怎么办?!”

这个问题陶母没法回答,只能让陶氏不要胡思乱想。

就在这时,陶平来了。

“娘,姐,姑母那边传话来了!”

“啊!”陶氏尖叫一声,“怎么说?!怎么说?!”

陶平笑道:“成了!成了!姑母说,知府已经下了令,让李帆放人,把人提到府衙去审!到时候再运作一番,姐夫就算不能无罪释放,罚两年俸禄也无妨啊!”

能花钱消灾的事,都不是大事,王复不缺这两年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