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1 / 2)

魏大人上辈子不是在科举考试,就是在带兵打仗,做文官的时候反而不多。大兴败得太快了,简直一触即发,而他入仕太晚,他哪里有这么多闲工夫,管那些随着大兴凋敝而消亡的党争扯皮呢?

风雨飘摇的国家且救不过来!

“魏大人!”崔稚赶忙化身墨宝,就差追上去抱住魏大人的腿摇尾巴了,“魏大人,咱们去三桃河边摘几个桃子去吧!我要做拔丝甜桃,给余公也送一盘子。最近苦哈哈的,吃点甜的吧!”

崔稚偷偷地拽了魏铭的衣袖,魏铭嘴角不住勾起一个弧度。

小丫头还算有点良心,即使她那点良心,也就是个桃核一样大。

——

三桃河边有三片桃林,原本就没有主,后来桃林大了,划了几个村子共治,崔稚去摘桃子,看管桃林的村人还告诉她,哪一棵树上的桃子又大又甜。

崔稚这点儿个头,对于摘桃子来说,不够用。幸而魏大人一年窜上一大截,眼下已经可以摘桃了。

崔稚支使着他上蹿下跳,眼见魏大人出了头的汗,才嘻嘻道:“够了,够了,辛苦魏大人了。”

魏铭拍拍衣襟上的灰,看了她一眼,“若是做的不好吃,我这辛苦可是要算钱的。”

什么时候魏大人也成财迷了?张口闭口谈钱,伤感情!

不过到了厨房里,崔稚把围裙一系,手下咔咔几刀将桃子削皮切块,打了鸡蛋,倒油和面,把桃子用酥糊一裹,下油锅一炸,这香味飘出来的时候,魏大人已经露了满意的笑了。

小乙跳着,等不及拔丝,就要和墨宝两个分享裹面油炸桃。

崔稚动作更快,除去锅中宽油,剩少许底油,下了糖,手下娴熟地勺子搅拌起来,待糖变稀,成色合宜,从小乙手里将炸桃夺了出来,哗啦啦全部倒进锅里,将糖翻挂均匀,糖浆裹在桃面上,香气顺着风吹得满院子都是,崔稚直接端上了桌子。

吃拔丝菜讲究下手要快,皇甫兄弟终于回过神来了,众人筷子功夫耍起来,拔出长长的丝,透亮又脆甜。一口咬下,糖浆的甜、桃子的鲜混在口中,一口连日来的沉闷之气,立时被香甜冲没了影。

小乙直往崔稚怀里蹭,“好些天,没吃姐姐做的菜了!”

墨宝在崔稚脚边,“汪!”

众人都露了笑脸,单单拔了一盘子拔丝甜桃另放起来,另一边田氏的两道小炒也出了锅,田氏拿了笼上刚蒸好的馒头,往食盒里一放,皇甫兄弟当了跑腿,往西山余的篱笆院去了。

魏铭夹了一块桃放进崔稚碗里,“这桃儿还行。”

崔稚朝他吐舌,“我手下的菜,没有不行的!”

而山的另一边,西山余看着皇甫兄弟行了礼就跑、留下来两食盒的菜,有一丝错愕。

拔丝甜桃,是他桃姐儿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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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纸的事,有了余公本尊的出现,已经不成问题。中秋临近,高矮生露面说了一个“月满人齐全”的故事,一众宾客买了一大堆月饼回去了,又是一番小赚自不必说。

崔稚在家中亲手做了月饼,带着墨宝往西山余家中送去,他老人家如平时一般并不多言,崔稚自说自话了一阵,他老人家才道:“那拔丝甜桃,你姨母做的?”

“您觉得好吃吗?你要是觉得好吃,明儿我再做一盘子给您送来!”

西山余挑眉问:“你做的?”

崔稚点头,笑得很甜,像那天的把拔丝甜桃一样。

西山余脸色和缓不少,却道:“小姑娘家家,小心烫着。”

“我知道了!”

崔稚笑眯着眼睛,跑着跳着带着墨宝下山去了。到了山下,见着魏铭给桂训导等一些长辈送了节礼,回了家来。

他一边洗手,一边同崔稚道:“我托万全问了问邬梨的事,没想到邬梨竟然游学去了江南。说是游学,其实是迫于生计,下江南讨生活去了。”

“邬氏世家大族,子弟读书不是有族中出钱吗?还要自己讨生活?”崔稚简直不能相信。

魏铭递给她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她一下子明白过来。

第191章 宗妇

邬家的宗妇,可不是别人,正是邬大夫人邬陶氏。

邬陶氏还是姑娘的时候,就想嫁到这样的世家大族里去。安丘的陶家实在算不上什么,充其量也就是乡绅、小商户,但是邬氏不一样,是诗书传家的大户,是朝中有人的世家。

对于商户来说,灭门的县令,破家的府尹。邬陶氏做姑娘的时候,就见过每有府尹到任,家中父兄紧张的找门路送钱的情形。

然而陶家这么多男丁,没有一个读出来出身。她若要嫁人,要么给穷秀才做正妻,以待日后秀才中举,要么就给老举子做续弦,盼望举人高中。

这两条路,她一条路都不选,她看中了邬家的嫡枝嫡孙,她要做邬家的嫡长媳!

邬陶氏决定走这一条没人走过的路,不是凭空想象。邬家嫡长孙邬自安正因为不通经济,被家中长辈派来安丘经营一个亏本许久的绸缎庄。

而那家绸缎庄旁边生意兴隆的脂粉铺子,正是邬陶氏自己一手开出来的。

不通经济的邬自安和算盘打得噼啪响的邬陶氏,就这么走到了一起。但是邬陶氏身份低,邬家人根本看不上她。但谁想邬自安一门心思看上了她,又不经意之间看到了女儿身。

邬自安自认是君子,发誓必取邬陶氏为妻。

邬家长辈拗不过,又有棒打鸳鸯的话屡屡传出,邬家当时的当家人邬老爷子最是看重名声,没过多久,邬家就妥协,迎娶邬陶氏过门。

至此,邬陶氏从一个小小商女,一跃成为青州大族邬氏的宗妇。

邬陶氏自己的肚子争气,进门就生下两个儿子站稳了脚跟,家中大小事务打点的井井有条,邬自安科举一途顺利,邬老太爷去后,邬陶氏立时成了邬家顶天立地的人。

邬自安在京做官,原本邬陶氏也是跟去的,但是在京城邬自安就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邬陶氏更是困在院中,每日相夫教子,偶尔出去与官夫人们小聚,也得赔笑连连。

京城就像个巨大的笼子,而邬陶氏在笼子的笼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