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痛间,她恍恍惚惚的还记得那个女子说她傻,宁可她傻一些,可她现在却觉得那个女子傻,自己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就这么拱手于人,为什么不早点跟旁边这个男子表明自己的心意,为何要得那么浓烈深沉,明明是自己那么想要人却要隐忍着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推给别人……
司晴,你太过分,你怎么可以那么放心的把他交给我?
“司晴,你会后悔的……”
可她还来得及后悔么?!冉苏淡雅清冷的样子全然崩溃,脸埋在早已被眼泪染湿的双腿和双臂间蹭着红了脸。
她的喃喃自语,薛尔然听不真切,他也默然苍茫的望着眼前,然后咬着牙,一踩油门,狂奔而去,她没说什么,甚至到了墓园才发现,那个人是真真不在了。
墓园里云清风淡,萧瑟一片,明明已是初夏却分外萧条。
她看着那个男子默默的坐在地上,眼神哀绝而深沉,他俊秀斯文的脸庞紧绷着,注视着那明显细心雕琢的墓碑。
忽然,她惊觉手机的震动,刚按了接听键,下意识轻蹙浅眉唤了一句:“尉行云。”
同一秒,在她还没完全开口时,他沉浸在自己思绪当中,精神恍惚,正不由自主的紧紧环臂抱着自己,低哑柔缓的嗓音带着浓重的哽咽:“冉苏姐,你能不能抱抱我……我能不能抱一下你……”
结果,她的思绪拉回了眼前,随后一阵刺耳,他挂甩了她的电话。
她习惯了他最近阴晴不定的情绪,她没来得及细想他的反应,心里那抹残留无法清除的伤痕就在一瞬间在她愈合的伤口隐隐作痛,像硫酸泼到了一点却让全块都冒泡刺激的反应。
如果,尉行云能问冉苏几句,如果尉行云不是下意识的心怀忐忑仓皇,不是愠怒害怕的急甩了手机,或许,这么多年经过昨夜的一个契机或是一个敏感,他们都能找到重新审视彼此的眼光,可生命中就有一些这样那样的阴差阳错,他的动作是她的记忆中作痛的因子,一下子就连串的带出来无数的痛觉难忍的揪痛,于是疤痕撕裂,愈加显现……
那人映着浓得化不开的脆弱悲恸,默然无语的望着冉苏,她的心一下抽痛,不是因为同情也不是因为突然的心动,而是感同身受,他们皆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很重要的东西,难以寻回。
她轻轻叹了口气,淡淡扯出一个勉强的笑脸,冉苏浅浅动作不重的环臂着他,那个俊秀挺拔的身子围成的体积不大,也许是因为悲伤而紧缩,他的就伏在了面前这个清雅寂静的女子怀里无声颤抖。
“司晴,如果你知道今天他没了你会那么痛苦,你还会不会忍心把他交给我?”无声,她在心底低问。
……可我知道,你会的,因为你到死都还惦记着他。
“尔然,你确定你还爱着我吗?”
淡淡的,她的声音像是从遥远地方悠悠的传来,清净浅淡的嗓音低低在薛尔然的耳畔响起,他俊秀温和的脸微微抬了头,其实他也不年轻了,三十多岁的男子一身灰蓝相见条纹衣服显得他秀气而俊逸。
“……”薛尔然怔怔的盯着话落的冉苏,半晌抿唇默默点点头。
她垂下眼,眼窝净白处落下一抹无声的阴影。
“那好,只要你愿意,等我离婚了,我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