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胡乐文带领大家玩起了狼人杀,有项目的去比赛,要加油的去加油,人一轮一轮的换。林如许的项目已经全部结束了,一个第三名,一个第二名,在众多体育生的格外显眼。何心意的三千米长跑,向来是运动会较后的项目,在第二天下午。孙平康呢更是没报什么项目,再加上一个赵一川,这四个人除了偶尔去给别人加油,基本上就没下过场。
然而,何心意玩了三局就被实力劝退了,是本质上的实力劝退。
孙平康:“意神,我尊称您为神,麻烦您休息一下吧,给我们一点发挥的空间。”
因为玩狼人杀逻辑太过完美,在大家的一致坚持下,何心意被推举为上帝。
“天黑请闭眼。”
“狼人请睁眼。”
胡乐文和高飞睁开了眼睛。
“狼人请杀人。”
两人毫不犹豫,不约而同地指向了林如许,何心意有点想笑。
“狼人请统一意见,好的,狼人请闭眼。”
“……”
“天亮了,昨天晚上死亡的玩家是三号。
”
林如许倒在草坪上,“我家心意下场了,你们就欺负我!”
第一晚死的人没有发表遗言的资格,其他人还在热火朝天的竞选警长,林如许把头搁在何心意肩膀上,感受着他说话时的微微颤动,竟然在这样的喧闹中睡着了。
突然肩上一重,林如许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睛,看见是陆嘉嘉就没说话,要是旁人他怎么着也得摆个臭脸,但是陆嘉嘉是赵一川的心头宝,现在也是不能说的心头宝,他怕大河跑来跟他拼命。
“嘉嘉姐,你怎么来了?”
陆嘉嘉在他边上坐下来,咬碎了嘴里的糖,眼里带着笑,“没事儿干,听说你们运动会,我就过来看看。”
林如许问,“你没课吗?”
“有一节,旷了。”
林如许没接话,陆嘉嘉向来随性,从小到大就没让她爸妈省心过。
“这么吵你都能睡着,最近干什么去了那么累?”
“没干什么,太阳晒得舒服就睡着了。”林如许感觉脖子有点酸,晃了晃脑袋,才注意到一边还在“天亮了”的何心意脖子都有些晒红了。
“你不会跟着李泽、曹寅乔他们出去鬼混了吧?”
何心意也听见了,顺着陆嘉嘉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是曹寅乔,在教学楼通风口那儿搂着一个女生,看起来不是学校里的。
“意神,干什么呢!”何心意被拉回注意力,继续当着“上帝”,分出一只耳朵来,他听见林如许轻笑一声,言简意赅,“脏。”
“没和他们一起就行,他们最近玩得过了。”
林如许对这些没兴趣,等一局结束了就拉着何心意就往教学楼走,何心意不明所以,“玩得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玩得好好的?”林如许突然停下来,看着他的眼睛和他被晒红的脖子,语气上扬,“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玩狼人杀吧。”
何心意很惊讶,一瞬间说不出话来,林如许像是很满意他的反应,继续拉着他的胳膊向前走。
何心意挣脱了两下挣脱不开,就任由他拉着,他不知道林如许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快到教室的时候才说,“偶尔玩玩也没什么。”
回到座位上,林如许才说,“何心意,希望有一天你能直接告诉我:‘是的,不喜欢。’”
林如许向来都是“心意”、“心意”的,很少这样连名带姓的叫他,不经意间他也认真起来。直接说不喜欢吗?其实他也没有多不喜欢吧?这些在他看来都是无所谓的,但是林如许的表情太过严肃,他感觉他再说一句“无所谓”,就会被林如许一顿痛揍。
想到这些他直接笑了出来。
何心意一向敏感,他知道林如许为什么要这样说,说心里不触动都是假的,他时常想不明白,林如许这样一个行走的焦点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地靠近他,一次又一次地在他波澜不惊的海面上激起一个个轻微却又不可忽视的小涟漪。
“是的,不太喜欢。”
何心意又带着笑意,弄得林如许好不容易摆起的臭脸瞬间垮掉,他将头埋进胳膊里,声音里满是无奈:
“何心意,我真的是输给你了。”
输什么啊输,何心意又笑了,他感觉自己最近总是在笑,突然想起什么,何心意从抽屉里拿出几张宣纸,放到林如许桌上。
林如许这才终于抬头,看着几张宣纸出神,一张张写满了漂亮的软笔小楷,林如许一页页翻着,从《沁园春·雪》到《劝学》,全部都是高一上册的语文必背古诗词,他有些木然,几乎是无意识地说着:“什么啊?”
“送你的呀。”何心意十分坦然,说:“上次大河生日你不是说要吗?”
林如许想起自己那天胡闹说的那段话,有些怅然,学着那天的样子问:“比大河的好吗?”
何心意从来不会直接回答这样的问题,当然几乎也没有什么人问过,他觉得自己应该说“并没有什么谁比较好,我都是很认真的写的”这种话,但是他看着林如许的脸,突然想起方才林如许认认真真叫他何心意时的样子,是真的有些生气了的。他一向都知道,林如许脾气差得很,可是跟他生气这好像还是头一回,他突然想像林如许刚才对他说的那样去做,于是他坦然:“比他的好。”
林如许眼里闪过一道狡黠,得寸进尺问:“怎么个好法?”
何心意依旧顺着他,“这一份,我再不愿意替第二个人写。”
他没有说哪里比赵一川的好,但是林如许听了就不禁坚信自己这一份一定是最好的。本是闹着玩说的几句话,明明该说过就忘的,谁知道居然会说了再说,何心意还真的当回事儿的认真回答了。林如许突然觉得自己跟个小姑娘似的,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