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众人再次静默无语,明锦柔的满腹委屈难看心碎也再压不住了,咬牙道:“不过殿下放心,您今日的金玉良言,我句句都放在心里!今生今世绝不给你添麻烦!”随即便哭着跑出门去。
“锦柔!”明锦城到底不放心妹妹,且看着这局面也说不出什么了,向父亲和秦王一拱手:“您先坐罢,我去看看。”说完也追了出去。
这时候还坐什么呢?
尤其是明锦柔的那一番话,也算是彻底当面说透了,明云冀与秦王之间相对更是难堪。只不过这样大的事情,到底不好片刻之间再说什么,各自还是得想一想。
荀澈见势便起身道:“舅父,那我们也告辞了。这件大事,您再想一想,若有什么想问想说,或是想责备的,随时命人找我就是。”
秦王也拱手道:“世子,刚才……我得罪令爱,还望您好好安抚她,不要让她太难过了,这事,不值得的。她的话世子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中宫那边,我再去协调便是。”说完,同样微微欠身,便与荀澈、俞菱心一起从明云冀的书房里退了出来。
三人一同往外走,一路皆没有什么话说。直到要到二门上各自登车,秦王才忽然问了荀澈一句:“慎之,她会恨我吗?”
第118章 谁不难呢?
荀澈飞快地环视了周围一回, 才轻轻点头:“会。”
秦王心里深深一沉,面色倒是平静如常,只是再开口却十分艰难, 反复咬了两次牙,声音都有些发哑:“那也——很好。你们多照顾她,为她寻个好人罢。”
荀澈也看了看秦王的脸色, 上前两步,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话,随即便再度欠身退后。
秦王面上神色登时复杂起来:“这……”
荀澈微微欠身:“殿下一片至诚之心,想来今日舅父已经就知道了。之后如何,便看六月三十宗景司所报名录。若遂人愿, 还请殿下自决;若不然, 臣自然再为殿下设谋转圜。”
秦王也不由缓缓叹了一口气:“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伸手又拍了拍荀澈的肩, 便转身自去登车回府不提。
荀澈目送秦王的身影去了, 转身去揽俞菱心,却见俞菱心满面狐疑:“你又出了什么主意?”
荀澈唇角一勾,手上紧了紧:“我能出什么主意,顺水推舟罢了。”
“这话谁会相信?”俞菱心登上自家马车, 说话越发全无顾忌,“你刚才低声与殿下说了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荀澈还是笑, “成与不成的, 还要看舅父主意, 现在说了便没意思。”
俞菱心撇撇嘴:“我看舅父的心思坚定得很, 哪里还有什么‘成事’的余地。”
荀澈不由微微摇头:“舅父为人, 至情至性。讲好听些,便是义薄云天、重情重义,讲难听些,就是这江湖草莽的情义心思多过公卿之家该有的谨慎与决断。他心思坚定归坚定,却未必有足够的主意。外祖父之所以迟迟不将爵位传给他,多少也有这个缘故在里头。”
俞菱心想起前世所听到关于晋国公府惨变的传闻,此时也有些心惊:“所以以前……”
荀澈再次叹了口气:“长春宫就是看准了舅父的性子,在滢儿出事之后,也向明家下了手。舅父在舅母过世之后实在太过伤心,很是寄情山水了几年。他又好交朋友,外头三教九流的朋友多了,哪里能一个个的全都摸清底细。那时我刚刚中毒不久,正是死生挣扎之时,舅父为我求遍了所有的江湖朋友,但凡有人说是有什么名医妙药便统统请到京里来。忙乱之中就叫人陷害了一个勾结匪类、谋刺皇子的罪名。”
俞菱心想起前世里明云冀后来的惨死,以及晋国公府的变故种种,不由十分难过,一时间竟不知还能说什么,只能向荀澈怀里又靠了靠,轻声道:“舅父也是难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