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改军制,内阁一直在争,我这个做次辅的总少不得来回调停,这些天实在累的很,”荀澈看着俞菱心的神色只是笑,“休息的时间就是昨日今日有这么两天的空而已,想跟你多说说话。”
“说话就说话,”俞菱心回手按住了某人说话之间又要暗度陈仓的手,“放开手,总这样摸来摸去的做什么!”
荀澈也做出板脸的样子:“说话的时候摸来摸去,也不是只有我。当年我还是牌位的时候,你不也是总摸我么?”
“又说这话!”俞菱心忍不住啐他,“都是过去的事情,再说了,以前我不就是每日里擦一擦……呸呸呸,现在还提那些做什么?”
荀澈一笑,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俞菱心又是脸上发烧,又有几分惊异:“难不成……你说的那个是……”
荀澈最喜欢看见妻子脸颊上这样浅浅的绯红,当即一笑,直接将她打横抱了便往卧房里走:“当然是真的,所以现在不过是公平而已。”
“可是……”俞菱心只好搂住他的脖子,但是想着那话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可你以前不是说……”
“以前是怕吓着你,现在么,还是要说说清楚,将你摸我的债讨回来才行。”说着,荀澈便低头亲了下去。
这难得的浮生半日闲,总是要有些春光点缀才好。
只不过随后的相拥浅眠之中,朦朦胧胧的,他好像也重新梦到了那模糊的迷醉旧梦——
到底有多少日子,荀澈也不知道,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是梦或者不是,自诩英才多智的他也曾经分不清楚。
而那样的感觉到底是伤心,是沉郁,又或者几分庆幸,甚至几分滑稽,他也说不清楚。
但他如今是确定的,那些日子,真的存在过。
就是他做牌位的日子。
起初荀澈以为那只是一个混乱的长梦,在梦里他先是看见自家的宗祠,青烟始终缭绕着,周围还弥漫着他习惯的白檀淡香。他身上再没有什么病痛煎熬,只是也不能动不能言语,目光甚至都不能回转,只能看着眼前淡淡的青烟,以及宗祠的门窗。
当然,还有每日都会过来祝祷一番的俞菱心。
他看见她发鬓间的素绢白花,满身的重孝衣裙,她美丽温柔的脸孔越发清瘦,还有她哽咽着泪流满面,告诉他,现在家里一切都好,她会好好照顾母亲和荀淙,也会抚养过继的嗣子,盼望他在天上无病无痛,无灾无难。
他真想伸手去抱一抱她,那心情就如同他还在病榻上的那三年,他真想把她揽进怀里,只是他觉得在这“梦”里,他比在病榻上更无力,连像以前一样伸手去摸一摸她的头发也做不到。
然而很快,这“梦”忽然尴尬起来。
因为荀澈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他看到的场景忽然换了,不再是肃穆清寒的宗祠,而是晴雨轩的卧房。
他的感觉十分怪异,就像是从南墙打了一个洞,然后将头探进去看着这个房间一样。
这一段的“梦”就更模糊而混乱,荀澈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病中,虽然没有痛楚的煎熬,意识却是断断续续的,有些时候,他好像能感受到俞菱心的手,温柔的抚摸着。
有些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像孩子一样,被俞菱心完全地抱着,她的芬芳与柔软,她温柔的气息,滚烫的眼泪,她无边的寂寞与伤痛,每一样的感觉都是那样清晰,清晰得让荀澈每每回想,都会沉浸其中。
而他真正意识到,这可能不是梦的时候,是有一个夜里,沐浴之后的俞菱心衣带没有系紧,滑开的一瞬间,他居然看到俞菱心在肚脐旁有一块浅浅的胎记。
当然,他也看到了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