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2 章(1 / 2)

闺中记 八月薇妮 2683 字 1个月前

且说赵黼挟怒来寻云鬟, 不料才推门而入, 鼻端便嗅到一股似麝非麝, 似香非香的气息。

赵黼定了定神, 往内紧走两步, 听得屏风后隐隐有些水花响动, 他心头一动, 转过去看了眼.

谁知一看之下,双眼蓦地便直了,一颗心也怦怦地跳乱不休。

正呆呆看着, 忽地觉着嘴上热热地一片,赵黼抬手抹了一抹,手上却湿嗒嗒地, 低头看时, 却见竟是一手的血。

原来先前,只因渐渐夜深, 赵黼迟迟未归, 晏王那边儿自派人去问究竟。

半晌那人回来, 只道是镇抚司内有些事务一时未曾理完, 只怕晚上不得回来了, 让晏王不必担忧,也不用等, 早早地歇息就是了。

灵雨得了消息,自然便同云鬟说知了。

正云鬟因忍了两日不曾洗澡, 又加上要去刑部了, 闻听赵黼不会回来,便起了意。

起初还怕消息不真,谁知等了半宿,果然不见人回来,这才叫晓晴备了水,痛痛快快洗了起来。

先前因水有些凉了,晓晴便出外去催,因此竟开着外头的门,谁知赵黼竟偏在这会儿赶了回来,竟撞了个正着。

云鬟因难得这样放松,便靠在浴桶边沿,仰着头歇神儿,虽隐约听得脚步声响,还以为是晓晴回来了。

半晌不闻她开口说话,才微微睁开双眼。

谁知却见眼前人影一晃,那人已经极快地退回到屏风后面去了。

云鬟愣怔之间,瞧着那道挺拔修长的影子,才蓦地明白过来,忙探臂要去够旁边的衣裳,却又有些远,玉臂晃了晃,便溅了些水出来。

云鬟心慌,又不好贸然起身,情急之下,只得缩身进浴桶之中,口中说道:“你如何回来了?”

赵黼早忙不迭地从袖口把帕子搜扯出来,便忙去揩拭唇鼻上的异样,又道:“我如何不能回来?”

云鬟咬唇道:“王爷那边儿的人说今夜你不回来的。”

赵黼道:“我偏回来,又怎么了?”

说了这两句,心里蠢蠢欲动地想再回头,谁知心思动时,眼前蓦地又出现方才所见,一时鼻子又一股湿热,忙竭力仰头朝上,拿帕子用力堵住了。

云鬟见他未曾贸然动作,才松了口气,隔着屏风,又影影绰绰地看他动作古怪,不由又有些悬心:“世子你如何还不出去?”

赵黼道:“你管我?”

云鬟听他的声音嗡嗡然,仿佛是捂着口鼻似的,越发惊疑:“你在做什么?”

赵黼道:“我、我……”有些气虚,声也不由颤了,便咬牙道:“你真好啰嗦!”

正在此刻,晓晴因提了水回来,蓦地看见赵黼站在跟前儿,脖子往后仰着,模样古里古怪,却把她吓了一跳。

晓晴惊魂未定之余,几乎把那桶水摔了,忙顿住在原地:“世子?”

赵黼脸上已经通红,着实不肯在这丫头跟前儿露出行迹来,便越发假凶喝道:“做什么!”

晓晴见他无缘无故便凶神恶气,忙低下头去。

赵黼趁机迅速擦拭干净,回头又看一眼,心兀自大跳,情知不能在此呆下去,急忙压低声音道:“我有话同你说,你……洗好了就来外头见我。”说着,往外疾走。

晓晴见他走去外间,才勉强松了口气,忙提水转过屏风。

却见云鬟正抱着双膝,缩在水里,露在外头的脸颊跟脖颈都泛着粉润之色。

晓晴忙把外裳扯了一件儿过来,先替她披在身上。

且说赵黼来到外头,心仍是惊跳不休,眼前总闪现方才惊鸿一瞥那场景,简直如白雪红梅,又似腻玉珠樱,美不胜收,荡人心魄。

只是却不能细想,整个人身上熬热之极,摸了摸跟前儿的茶壶里有水,忙倒了一杯自喝了。

耳畔兀自听见哗啦啦地水声,并晓晴云鬟低语等声响,有意无意地撩入耳中。

赵黼抬手揉了揉双眼,呼呼地又喘了几声,胸口如擂鼓之意却未曾消退半分,终于忍不住跳起来,快步来至屋外。

初冬的夜晚,寒气凛冽,被冰冷的气息裹住,却仍不得纾解。

幸而目光所至,却见前头有假山的小池子里,水色在月光下闪闪有光,赵黼忙跑了过去,掬水洗了脸,那冷冷地清水从脸滑入脖颈,整个人一激灵,才总算爽快了几分。

一刻钟后,赵黼方又回到房中,正云鬟也已经穿戴妥当,因仓促间,头发仍是湿的,只披散在肩后。

赵黼见了她,目光不由从那唇红齿白的面上下移,却见微微玲珑凹凸,虽是衣裳掩映,然而那副天资曼妙,早深深印在心底,顿时之间又想要回身跳进池子里去。

赵黼本是“兴师问罪”而来,然因受了如斯情形,心神难以自持,哪里还有半分兴师问罪之心,勉强静坐片刻,才嗡嗡低声道:“我如何听说,你要去刑部住?”

晓晴垂头站在身后,替云鬟擦拭那湿了的头发,云鬟道:“是,白日里已经同王爷禀明。王爷亦答应了。”

赵黼才哼道:“你是用父王出来压我?”

云鬟静静道:“世子,你自也要考虑王爷的心意,他也是乐意我去刑部的。”

赵黼道:“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

晓晴的手一抖,云鬟抬头示意,晓晴便才躬身退了。

云鬟道:“世子,你总该知道,就算不考虑王爷在内,在京城里众人看来,我住在世子府,也是大不像。”

赵黼怎会不知此话,然而他一心亲近,又哪里肯顾忌那些?便道:“你是为了我着想,还是为了你自己?亦或者只想远远地离开我?”

云鬟轻声唤道:“世子。”

一直到此刻,赵黼才敢转头看她,却见云鬟望着自己,道:“昔日在金殿上,世子本可以揭穿我的身份,然而却仍能为我周旋,可知我虽未曾说过,心里却是承情的。”

赵黼神色微动,嘀咕说:“我可并不是纵容你的意思,只是怕惹出来我兜不住,害你获罪又连累旁人罢了。”

云鬟沉默片刻,又道:“再比如前夜……世子本可以……然而你却不曾,可知我心里,对世子是感激的。”

赵黼有低低说道:“我也并不是不想,你知道的。如果可以,我宁肯不要你的感激承情,我……”

云鬟一笑,道:“世子要如何,自然都可以。只不过,如今……世子能为我有一分的着想,我已经、受宠若惊了。”

赵黼原本仍有些心思浮动,然而听了她这两句话,心思不觉缓缓地有些沉淀,却又有几分酸涩之意。

两人一时都未曾说话,只有烛光不时明灭。

半晌,赵黼才道:“倘若我所做的这些,能够让你心里……不似先前那样仇视于我,我倒也,并没有白白地苦熬。”

云鬟转头看向他,张了张口,却只无声。

赵黼拧眉,沉吟良久,才下定决心般道:“你要去刑部,使得,要去住,也使得。我不再为难你,只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云鬟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