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1 / 2)

江湖那么大 语笑阑珊 2020 字 1个月前

第89章 番外 柳城日常

一、踏青和据说很好喝的粥

江南初夏总是雨水多, 淅淅沥沥,将青灰瓦片与巷子都冲个干净,墙角也生出一蓬一蓬的苔藓来。

祝燕隐撑起一把绘着翠竹的伞, 一边在细雨里倒着走, 一边颇有经验地说:“那我们明天要早些动身, 否则等各家的车队都出来,街上就挤了, 这里距离清芙河还是有些距离的。”

清芙河位于城南山中,九曲十八弯地穿过峡谷,在蒙蒙细雨中是最有看头的, 据说山岚白雾缭绕, 美如仙境, 所以吸引了许多文人蜂拥前往。

厉随扶住他的胳膊, 免得踩了苔藓滑倒:“只有文人?”

祝燕隐回答,嗯,只有文人。

至于为什么这么美的景色, 城中百姓却没有兴趣,那当然是因为嫌麻烦啊,江南胜景何其多, 寻常人谁会想在雨季进山,又湿又滑的难走死了, 还不如在家看看屋檐上挂着的雨。

不嫌麻烦的只有文人, 因为他们全部吃饱了撑的……不是,因为他们书念得多,心思自然细腻,对世间各种美的事物都有天然执着的追求,比如美人和美景, 所以就算路很难走,那也是值得的。

厉随答应:“好,那我明早来叫你。”

祝燕隐:“嗯嗯嗯。”

……

第二天早上,祝二公子裹在松软单薄的蚕丝被里,睡得一脸香甜,正做梦呢,突然就被人捏住了鼻子强行叫醒,他连眼睛都懒得睁,直接拉高被子裹住头,试图将美好的梦境重新续上。

厉随靠在他身边:“不是说要早些出门吗?”

“这才什么时候,天都还没亮呢。”祝燕隐哑着嗓子抱怨,“我再睡一会儿。”

厉随手指绕过枕上一缕滑软头发,低头亲他的脸。

祝燕隐躺得雷打不动。

没有谁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就算是超冷酷的江湖大魔头也不能。

当然了,更主要的还是不怎么舍得叫。

于是厉随就陪着他继续睡了一会儿,直到天亮了,外头开始有仆役活动了,祝燕隐才打着呵欠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勇于推卸责任,都是你要睡,我们才会迟到的,现在一定会被堵在城外。

厉随用手指戳他的腰。

祝燕隐笑着往床下跑:“别闹了,你也快起来!”

文人出门都是要成群结伴的,可能是为了思想的碰撞,也可能是因为山路实在不好走,人多还能心理平衡一点,总之大家都是一早就约好的日子,各自带着酒与笔,盼着能在雨中河畔变成醉与诗。

祝府人多,少爷们都是各走各的,祝燕隐因为赖床,光荣成为垫底的最后一名。祝忠还特意选了一架最小的马车,结果依然被堵在城门口,半天往前挪不了一步。

祝燕隐单手撑着腮帮子:“唉!”

厉随闲闲靠在柔软的垫子上,翻着手边一本书,随口问他:“着急?”

“倒没什么急事。”祝燕隐趴在车窗上往外看,“早知道这么拥挤,就让忠叔换一辆大点的车了,还能无所事事地躺会儿。”

厉随合上书:“不怕淋雨的话,我带你出去骑马。”

祝燕隐心花怒放:“好的好的!”

于是被堵得七荤八素的各位读书人们,正在各自车里打盹呢,突然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小小的惊呼。

厉随单手抱着祝燕隐,纵身从一列列马车顶上蜻蜓点水般踏过,身姿之轻巧,车里的坐人甚至都感觉不到颠簸,只来得及看到一片雪白衣摆从窗外掠过,带起一股细细回旋的风,再细找时,那一双身影却已经远去了。

啊,这天下第一的武林至尊。

还有武林至尊的马。

踢雪乌骓生于西北,长于西北,地广人稀野跑惯了,从来没有人教过它谦让的礼数。现在一见主人已经去了城外,自然心中躁动,于是昂着脖子长嘶一声,纵身一跃也向前冲去。沿途车队哪里见过这野蛮大马,浑身跟裹着飒飒的风霜雷电一样,所经之处必一片人仰马翻,慌得众人赶忙勒紧自家马缰给它让路。

厉随打了个呼哨。

踢雪乌骓从矮坡一跃而下,落地时,坚硬的四蹄牢牢钉在地上,前腿微微弯曲,整匹马呈现出一种即将生出双翼、踏云而行的完美流线姿态,漆黑皮毛被细雨浸得油光发亮,威风极了。

后头的车队:“哇!”

所以这个赏景日,在许多文人的诗与画里,都出现了一匹黑色无敌的马。

山里的雨很小,比牛毛还要更细几分,倒更像是贴在皮肤上的水雾,路也泥泞。

而像这种泥泞的小路,车马是一定上不去的,只有靠着自己慢慢往上爬。

厉随收住马缰,问怀里的人:“你先前是怎么上去的?”

“嗯?”祝燕隐把自己从厚厚的大氅里扒拉出来,露出一双睡眼朦胧的眼睛,半天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厉随:“你睡着了?”

祝燕隐解释:“因为你把我裹得太紧了。”

连脑袋也包在里头,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又暖和又颠簸,除了睡觉也的确无事可做。他打着呵欠说,先前我也是自己走上去的,虽然累一点,但不是很陡峭,我们走吧。

厉随看着他雪白的衣摆:“你想自己走?”

祝燕隐回答,我当然不想啦,还困着呢,但这不是没有办法吗。

于是厉随就抱着他上了山。

很嚣张的那种上法。别人都还在苦叽叽地攀爬小路,一个比一个气喘吁吁,而祝二公子就完全体会不到这种辛苦了,因为他一步路也不需要走,只需要舒舒服服地搂着大魔头的脖子,就能“嗖”一下上山,抵达清芙河畔时,连鞋底都是干净的。

其余文人:很了不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