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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颤了颤,却微笑,“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说着她从他的怀里钻出来,小拳头吧不轻不重的在他身上锤了一下,“说真的,任何女子被未婚夫这样怀疑,心里都不会舒服的。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不放心?”

楚奕宸微笑道;“你没做什么,只是你你太好,我虽是皇帝,却担心自己配不上你。”

清妩心中微微泛酸,眸光深深看着他,眼中隐有泪光闪动;“不论作为皇帝还是丈夫,你给我的都是天下最好的东西。”

“好了,是我不对,不该胡思乱想。”楚奕宸释然地笑了笑,“母后远在宁州避暑山庄,大婚的事我不便召陈夫人商议,就自己定了,你入宫的日子就定在六天后,你没意见吧?”

六天……这是不是太快了?清妩在心里这样想,却终究没有反对,只道;“只要不是那种不适合成婚的特殊日子,我都没意见。”

楚奕宸满意地点点头,微笑道;“六天后,你就是大齐有史以来第一个拥有封邑的皇后。”

第23章 封后

清妩入宫的日子是九月十六。九月十三, 楚奕宸颁下旨意,废六宫制, 皇后之下再无嫔妃。

后宫原有嫔妃不到十人,全部改封为夫人, 赐予诰命封号,并于宫外另赐府邸。

这道旨意震撼朝野,却没掀起任何风浪。毕竟这只是皇帝的家事,纵然历朝历代都不乏权贵朝臣希望通过送女子入宫攀附皇家,而这样的私心却不能昭然于世,成为在朝堂上置喙帝王的理由,即便心怀不满, 也只能私下说几句酸话。而皇帝是独宠皇后,还是坐拥佳丽三千,以及入主中宫的是谁家女儿, 向来都不是黎民百姓关心的。

一辆马车停在睿王府大门前,一名身着华衣的女子从扶着侍女的手, 徐徐走下马车。女子头戴帷帽, 容颜被轻纱遮住, 在侍女的搀扶下缓步走到府们前。门前的守卫看到侍女出示的玉牌,齐齐向那女子躬身行礼,恭送女子入内。

女子由家仆引路, 穿过重重回廊,进入一处厅堂。然后,侍女为她解下帷帽, 轻纱落下,露出角色倾城的容颜,她在离主人座椅最近的椅子上坐下,静静等待。

片刻后,楚宜煊赶到厅堂,在看到女子的一瞬,他的眸色微变化,平和无波的目光漾开细碎的波澜。

他挥手屏退室内的下人,坐下后,对她道;“我早该想到是你。”

昨天看到那封信的时候,他心里就隐隐猜到,从前与他并无交集的淑蕙郡主怎么会突然要见他?一定是她以淑蕙郡主的名义约他见面。

清妩看着他,心里扯出一丝深沉的痛楚,开口,缓缓地说;“我是来向你道谢的。”

“道谢?”楚宜煊低声重复了一遍,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也不知该对她说什么。

午后的阳光从窗中照入,室内的气氛如阳光笼罩下的死水,温暖却伤感,明朗得让人感到窒息。清妩垂下眸子,那些被阳光灼痛的秘密,都如潮水般涌回到心底最深处的角落里,心被压得沉甸甸的,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还记得那天你对我说的话吗?”还是她主动打破沉默,抬起眸子,努力不让那被前尘过往牵扯出的情绪从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一毫。她不看他的眼睛,不等他答话,继续说;“你那么笃定的告诉我,皇上会尽他所能保护我,我信了你的话,放下了对他的戒备。”她吸了一口气,对他露出一丝微笑,让语气听起来更加轻松;“事实告诉我,我的决定是正确的。”

楚宜煊在心中告诉自己,这是最好的结果,而自己作为局外人,唯一能做的,也是最应该做的,就是为她祝福。

“我只是将我对皇兄的了解如实告诉你。”他对她笑了笑,平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

她终于鼓起勇气看他,“睿王,如果我和皇帝没有婚约,或许我们会成为知己。”

“可是没有如果。”楚宜煊低声说。

她怅然一笑,喃喃道;“是啊,没有如果。”

然后,她站起来,“我该走了。”

楚宜煊也站了起来。清妩看着他走到面前,眸光相触,最后一次穿越了前世今生。他仿佛很被动,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清妩在心里酸涩的想,他们的身份,本就不该有任何话题。

“你不必送我。”说完,她转身而去。

走出厅堂,她重新戴好帷帽,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下长廊。风吹动着面前的轻纱,周围他的气息越来越少,堵在心里的悲伤又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缕惆怅的叹息萦绕在心间。

过了今天,她就是大齐的皇后,他们是君臣,是叔嫂,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该有交集的两个人。

清妩需穿皇后朝服入宫,当晚,宫里送来了皇后的凤冠和朝服。按照礼法,皇帝不能亲自出宫迎亲,要派一名亲王作为迎亲使,率羽林卫迎皇后入宫。楚奕宸指定的迎亲使是唐王楚元禛。立后大典当天,清妩需在迎亲使抵达前穿戴完,等迎亲使抵达,庄府山下都要出府相迎,她将拜别父母,踏上皇后的鸾车,随迎亲使入宫行册封礼。

九月十六,某时,太阳从云层中探出头,金色的光芒为天地罩上一层暖色。

庄府正门前,庄启霖与唐王相互见礼,然后清妩拜别父母,又唐王亲自搀扶走上鸾车。銮驾在皇家卫队的簇拥下进入皇宫,穿过一重重宫门,直至重华殿。

辰时,号角响亮,冲破碧霄。

楚奕宸身着天子朝服,端坐在重华殿的龙椅上,金砖砌成的台阶下,文武百官按品级立于两侧。清妩自走下鸾车后,一直由唐王扶着,走上重华殿外的玉阶,步入殿中。叩拜了天子,清妩被女官搀起,唐王起身后走到睿王前方的位置,站在他左边的是资历最老的亲王——安王。

大殿之上,帝后遥遥相对。立后诏书由丞相宣读,诏书的内容除了立清妩为后,还包含了将济州赐给她为封邑的圣谕。

比起几天前废黜六宫的诏书,这封立后诏书更加令人震惊。群臣听后面面相觑,宰相本人也是一脸震惊。

清妩再次向楚奕宸行了一礼,道;“臣妾受诏。”

丞相却有些不知所措,按照规矩,他应该向皇后叩拜,并将诏书传给身旁的官员。楚宜煊看着宰相,适时提醒道;“丞相大人为何迟疑不决,莫非是对圣谕不满?”

丞相惊得一身冷汗,殿内的文武百官,宗亲国戚虽神色各异,却无人上前置喙。丞相在心里叹息一声,跪倒在地,向清妩叩拜,然后将诏书交给身边的中常侍。中常侍再向皇后叩拜,然后将诏书交给手持皇后宝册绶印的女史,数名女史依品级向皇后叩拜,一次传递,最终,清妩身边的女官接过金盘,向清妩叩拜,将盛着诏书宝册绶印的金盘呈到清妩面前。清妩再次向楚奕宸叩拜,

然后,楚奕宸站起身,清妩也起身在女官的搀扶下走向御座,当她走到台阶边,楚奕宸也走下台阶,两人眸光相触,隔着串珠,清妩看不清楚奕宸的样子,却感觉到他的目光是那么温暖的笼罩着她。他握住他的手,帝后走上台阶,并肩坐在御座上。

群臣伏地跪拜,山呼声排山倒海。

御座上,只能看到殿外的玉阶和远处的宫殿,在旭日下闪烁着的耀眼的光。到处都是金碧辉煌,而前世种种,如繁花般绚烂的年华,和一幕幕染着血色的生离死别,都只是被封存在内心深处的枯萎的记忆。

仪式结束,文武百官井然有序的退出大殿,楚宜煊正要离开,一个内侍迎面过来,对他行了一礼,道;“王爷,皇上有请。”

楚宜煊随内侍来到偏殿,清妩已经离开重华殿,在宫人的陪伴下去了皇后的寝宫,偏殿内只有楚奕宸一人。

“皇兄。”

楚宜煊行礼的动作被楚奕宸止住,楚奕宸对他微笑道;“你我兄弟私下不必多礼。”

“是。”楚宜煊应了一声,不在拘礼,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楚奕宸道;“六弟,朕看得出来,他们虽然不敢反对,却都认为朕赐皇后封邑是不智之举,你也这么认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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